第一百八十章 黑风坊(1/2)
黑风坊藏在墨城南边断云谷入口的山坳里,它的位置隐蔽而神秘。外界虽然知道它的大致位置,但是它的具体位置鲜有人知,就连在那情报流通最为迅速的黑市,关于黑风坊的情报都是少之又少。
黑风坊的整座院落用青黑色的玄武岩砌成,墙头上插着的玄铁桩削得锋利如刀,桩尖在夜色中泛着冷幽幽的光,每根桩子间距不足三尺,桩间环绕着尖头铁丝,铁丝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寒光。
院墙外侧爬满了枯藤,呈深褐色的卷曲状,更令人心悸的是,藤下的石墙内部有着足以致命的机关,比如淬上剧毒的弩箭以及会散发出有着令人麻醉效果的烟雾。
这是黑风坊负责人“黑狼”亲手布下的警戒。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擅长设伏与暗杀,这也正是紫霄贼高层派他负责这里的原因,因为黑风坊需要保持高隐蔽性。
据说这些机关触发机制极其灵敏,只要有人踏入三丈范围,箭就会如闪电般自动射出,箭尖涂抹的“腐骨毒”见血封喉,一刻钟内就能让中毒者的血液凝成黑块,连寻常的医师根本无药可解。
山坳入口的几株枯树下,还散落着几具早已僵硬的尸体,有的是误闯的流民,有的是其他势力的探子,尸体身上的箭孔发黑,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,显然都是这淬毒短箭的牺牲品,黑狼故意不清理这些尸体,就是要用这惨烈的景象,给所有试图靠近的人一个“警示”。
院门是两扇厚重的铁板门,门板足有半尺厚,需要两名壮汉合力才能推开。门板上刻着狰狞的狼头浮雕,狼嘴大张,露出锋利的獠牙。空地上散落着几具残缺的兽尸,有雪狼的骨架、黑熊的残躯,甚至还有几具不知名灵兽的尸体,有的被啃得只剩白骨,骨缝里还沾着未清理的肉屑,有的还留着半截皮毛,上面凝结着暗红的血冰,显然是黑狼与手下猎户们的“战利品”,也是用来威慑外来者的道具。
穿过院门,院内按三进格局排布,每一处都透着森严与诡异。前院是猎户们的住处,低矮的窝棚用兽皮和麻布层层搭建。窝棚内透出微弱的烛光,偶尔传来粗重的鼾声,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——那是猎户们在擦拭刀具,他们大多是亡命之徒,即便在休息时也不愿放下武器。窝棚前的空地上,架着几口铁锅,锅里还残留着炖肉的残渣,肉香早已消散,只剩下淡淡的腥味。几根木杆上挂着风干的兽肉,肉上涂着厚厚的盐巴,在寒风中冻得硬邦邦的,像一块块黑色的石头。几名守夜的猎户靠在窝棚旁,身披厚重的兽皮袄,腰间悬着弯刀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院内。
中院是堆放猎物和工具的地方,地面铺着粗糙的木板。墙角堆着几捆粗麻绳、几张兽网,还有几十支淬毒的短箭,箭袋上印着黑狼特有的狼头标记。一名负责整理工具的猎户正蹲在地上,用布巾擦拭着一支短箭,他的动作缓慢而细致,因为只要稍有不慎,他就有可能丧命于自己手中的箭矢。
最深处的后院,才是黑风坊真正的核心——转运间。后院的入口被两株枯松遮掩,通往转运间的石阶嵌在石壁中,共有二十七级。
转运间是座半地下的石屋,一半在地面之上,一半嵌入山腹,入口藏在两株枯松之间,若非熟悉地形,根本无法察觉。
石屋的门是整块阴沉木打造,木材坚硬如铁,上面刻满扭曲的蛇纹符文,符文的线条流畅却透着诡异,与狼卫阁议事殿的符文一模一样,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,并且这些符文也起到了隔绝灵力侦测的效用。
石屋内部没有窗户,仅靠四盏悬在梁上的牛油灯照明,牛油灯用粗麻绳系着,灯盏是用玄铁打造的,上面刻着蛇纹,灯芯燃烧时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,昏黄的光在青石板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。这些影子随着灯芯的跳动不断变化,时而化作蜷缩的人形,时而凝成缠绕的蛇纹,与石墙刻满的符文重叠,分不清是光影幻象还是真实存在的印记。
石屋内部比想象中宽敞,约有三丈宽、五丈长,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,石墙两侧各摆着十排高大的木架,木架由坚硬的黑铁打造,每排木架高约两丈,共分五层,每层都整齐码放着黑陶罐。
每个陶罐高约半尺,直径三寸,罐身呈深黑色,有的陶罐的罐口还渗出暗红色的血珠,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,发出“嗒嗒”的轻响,在空荡的石屋里格外清晰。
偶尔有罐身轻微晃动,里面传来血液晃荡的闷响,节奏缓慢而沉闷,像极了心脏的跳动,让人忍不住去猜,罐中装着的究竟是谁的血——是流民的?是战俘的?还是其他势力探子的?
“又得折腾到后半夜。”李七把肩上的玄铁锁链往墙角一扔,链尾的铁钩砸在石地上,溅起的碎石子滚到最前排的陶罐边,发出“嗒嗒”的声响。
他身着玄甲,甲胄在牛油灯下发着淡光,甲片边缘沾着些许尘土,显然是刚从外面进来。他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腰,甲胄下的旧伤被冷风一吹,疼得他龇牙咧嘴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李七原是紫霄城的普通守军,紫霄城破后逃到墨城,被黑狼选中加入夜行卫,负责转运血罐,这活儿他已经干了半个月,每天都要在深夜往返于黑风坊与城外铁矿之间,辛苦不说,还随时可能丧命。
他走到木架旁,伸出手指戳了戳罐口的麻布,能感觉到里面血液的粘稠,“这血罐比昨天沉了半斤,青铜大人要这么多血做什么?总不能是真用来祭河神吧?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仍带着一丝疑惑与不满——青铜大人的神秘与狠厉,在夜行卫中无人不知,可没人知道他收集这么多至纯人血的真正目的。
旁边的王九正蹲在木架旁,用布巾仔细擦拭着腰间的弯刀。王九比李七早加入夜行卫三个月,曾是黑狼手下的猎户,因作战勇猛被提拔。
“别瞎猜。”他的声音压得比灯芯还低,眼睛还不忘往门口瞟——那里的阴影里立着个稻草人,身上插满了淬毒的短箭,箭尾系着块木牌,写着“多言者死”,是黑狼特意立在这的警示。
“上次张五在酒摊说漏嘴,隔天就被派去守活祭棚的万人坑,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了,你想步他后尘?”张五的遭遇在夜行卫中广为流传,没人想重蹈覆辙。
李七往地上啐了口唾沫,唾沫落在青石板上。他弯腰抱起一个黑陶罐,罐身冰凉,透过麻布能隐约闻到血的腥甜,那味道让他胃里一阵翻涌。
“我不是瞎猜,你没见上周老赵的车陷进冰窟窿?连人带罐沉了半截,回来被黑狼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,连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。”李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与恐惧,老赵是他们的同乡,为人老实本分,却因为一次意外遭到重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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