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三章 墨城黑市(1/2)
顾百川在回到墨城西门时,天还未亮透,城门卫正打着哈欠核对入城流民的身份。顾百川混在队伍末尾,轮到他时,他利用“李石”的身份再次成功地进了城,这次的进城比第二次进场要更加的容易,因为有了第一次的基础“李石”的身份信息已经记录在册了,因此这次进城就顺利得多了。
入城后,顾百川没有直奔客栈,而是绕到城中的一处废弃磨坊。磨坊的石碾早已锈迹斑斑,墙角堆着半人高的干草。他钻进草堆后的暗格——这是他之前特意搭建成的临时藏匿点,足够容纳一人。
从灵戒中取出装有“易容膏”的瓷瓶,药膏呈半透明的凝胶状,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。他用指尖蘸取少许,均匀涂抹在面部,随着灵力缓缓注入,颧骨的线条逐渐圆润,眉骨的黑痣清晰浮现。
这是昨日在西巷偶然瞥见的中年货郎模样,身材微胖,左眉骨有颗黑痣,此刻通过灵力塑形,连颧骨的弧度、下颌的轮廓都与记忆中分毫不差。最后贴上假胡须,换上粗布货郎装,一个走街串巷的中年货郎形象便彻底成型。
晨光初现时,顾百川挑着空货担,慢悠悠走向墨城最大的黑市。
墨城黑市藏在东市旧城的阴影里,像是从乱世的裂缝中生长出的隐秘角落。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,寒风吹过断墙残垣,卷起地上的枯草与碎石,在空荡的旧城广场上打着旋。
三三两两的人影从倒塌的砖墙后钻出来,有的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旧袄,领口塞着干枯的艾草抵御寒气;有的披着沾着油垢的兽皮,腰间悬着磨得发亮的短刀;还有些流民模样的人,怀里揣着不知从哪捡来的旧铜器,眼神里藏着忐忑与急切。所有人的脚步都放得极轻,仿佛怕惊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入口处挂着块褪色的麻布帘幕,算是此地唯一的“招牌”。布面被岁月与油污浸得发黑,边缘撕出参差的裂口,风一吹便哗啦作响。帘幕下的缝隙里,隐约能看见巷内昏沉的光影,混着各种各样的气味,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,那最后留存的味道闻起来也是让人隐隐感到不适。
掀开帘幕踏入巷子的瞬间,一股更浓郁的混杂气息扑面而来,几乎要将人裹住。巷子不足两丈宽,两侧的摊位挤得密不透风,大多是用破旧木板搭的简易台子,有的甚至直接将货物摊在土上,用石块压着防止被风吹走。
最外侧的摊位多卖些寻常物件:磨得发亮的旧铁器,斧刃上还沾着干涸的木屑;缝补过的兽皮,边缘用粗麻绳加固。
摊主们多低着头,要么用布巾反复擦拭兵器上的锈迹,要么用手指捻着草药分类,只有当有人靠近时,才会缓缓抬起眼,目光里带着审视与警惕,像是在评估眼前人是可以宰割的“肥羊”,还是懂行的“同行”。
往里走,摊位上的东西渐趋珍稀,氛围也愈发隐秘。有个穿玄色短打的汉子,摊位上摆着几口旧铜锅,锅沿却刻着淡淡的符文,顾百川用精神力悄悄探查,能感知到铜锅残留着微弱的灵力,显然是用灵材铸造的法器残件。
再往深处,巷子愈发狭窄,只能容两人侧身而过。两侧的摊主们说话的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要贴到对方耳边,手指在袖中飞快比划着价格,全程不超过三句话。
有个卖灵液的商贩,将玉瓶藏在宽大的袖袍里,只在确认对方是“自己人”后,才会飞快亮出瓶身——瓶内的灵液泛着淡蓝色的灵光,是能快速恢复灵力的“清灵丹”。
交易时,商贩接过银子,用布巾反复擦拭,确认不是假币后,才将玉瓶用油纸包好,塞进对方手中,同时不忘叮嘱:“出了这巷口,别说是在我这儿买的。”
巷尾的“万宝阁”算是黑市的“体面摊位”,用青砖砌了半尺高的柜台,上面摆着各式玉罐瓷瓶,阳光透过巷顶的缝隙洒下来,在罐口映出细碎的光斑。
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,身着青色长衫,袖口绣着细小的云纹,手指上戴着枚铜戒,戒面刻着简单的符文。
他正用算盘飞快地算账,算珠碰撞的脆响在嘈杂的巷子里格外清晰,却始终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巷口,一旦有陌生面孔靠近,便会不动声色地将最珍贵的灵材往柜台下挪,动作流畅得像是早已演练过无数次。
柜台后的货架上,摆着各式珍稀灵材:装在水晶瓶里的“凝神露”,液体呈淡粉色,泛着甜香;用兽皮包裹的“玄铁砂”,颗粒均匀,在光线下泛着金属光泽;还有几盒密封的“隐匿符”,符纸边缘泛着淡金色的灵光,是躲避灵力探查的佳品。
整个黑市都浸在一种紧绷的氛围里:没人高声喧哗,连咳嗽都要刻意压低,生怕引来夜行卫的注意;交易时没人问“这东西哪来的”,也没人说“买去做什么”,仿佛多一句询问都会惹来杀身之祸。
偶尔有夜行卫的马蹄声从巷外传来,所有人都会瞬间噤声,目光齐刷刷投向入口,直到马蹄声远去,才敢继续交易,却比之前更急促,连收钱的动作都快了几分。
顾百川挑着空货担站在帘幕外,扁担上缠着几圈粗麻绳,是常年挑担留下的痕迹。他身上的粗布货郎装洗得发白,袖口和裤脚都打了补丁,补丁的针脚不算整齐,却透着过日子的仔细——这些都是他特意准备的,这些也都是他伪装中重要的一部分。
顾百川刻意放缓脚步,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两侧摊位,实则通过精神力逐一探查。识海之中,那团蜕变后的精神力如细密的蛛网般铺开,每一缕都泛着淡紫色的微光,精准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。
路过一个卖旧铜器的摊位时,他还停下脚步,拿起一个生了锈的铜壶假意查看:“掌柜的,这铜壶能装多少水?我赶车时总缺个喝水的物件。”摊主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汉子,见他询价,立刻热情地介绍:“这壶是前朝的物件,能装两斤水,结实得很!五百文,不还价。”顾百川故意皱起眉头,将铜壶放回摊位:“太贵了,我再看看。”说着便挑着货担继续往前走,举止自然得像是真的在挑选货物。
走到巷口第三家草药摊前,顾百川停下脚步。摊主是个老妇,满脸皱纹如沟壑纵横。她的头发花白得像枯草,用一根粗麻绳随意束在脑后,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,右眼浑浊得像蒙着一层雾,却透着常年做生意的精明。
她面前的摊位上,几捆干枯的草药用褪色的蓝布分类裹着,老妇的双手红肿,指关节粗大如老树根,皮肤粗糙得像树皮,却仍灵活地用麻绳将草药捆扎整齐。
她的动作很慢,却很精准,每捆草药的重量都相差无几,显然是常年做惯了的活计。偶尔有风吹过,将草药叶吹得簌簌作响,她便会伸出手,轻轻将散落的草叶拢回布包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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