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6章 我们不是备份(1/2)
录音播放完毕,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,连中央空调的低沉嗡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。
那段对话,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,精准地刺穿了在场每一个人赖以为生的秩序和体面。
苏明玥站在长桌尽头,清冷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震惊、或惊恐、或茫然的脸。
他们是基金会的董事,是社会名流,是旧规则的守护者,而此刻,他们引以为傲的逻辑世界正在崩塌。
终于,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董事颤抖着嘴唇,问出了那个所有人都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:“那……那你们……到底谁才是合法的继承人?”
这一问,仿佛一个信号,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。
对,继承权!
这是他们唯一还能抓住的、用以衡量价值的标尺。
苏明玥的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怜悯的弧度。
她没有回答那个愚蠢的问题,而是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心悸的语调说:“我们都不再是别人定义的‘正品’。但从今往后,我们自己定义‘真实’。”
她的话音不高,却像一枚重磅炸弹,在每个人的耳膜里轰然炸响。
“真实”由自己定义?
这是何等的狂妄,又是何等的……令人向往。
不等他们从震撼中回过神来,苏明玥再次开口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:“即日起,我将暂停个人一切公开活动,全身心投入,协助苏明心进行心理重建与社会功能恢复。同时,我以破茧基金会创始人的身份,正式提议设立‘身份自主确认程序’。所有‘清源智库’相关实验的幸存者,有权自行申报其身份认同,该申报无需任何医学或法律的强制背书,基金会将为此提供全部支持。”
全场哗然。
这不仅仅是对继承权的放弃,更是对整个现有身份认证体系的公然挑战!
同一时刻,千里之外的首都,国家最高立法机关的大楼内,顾承宇身着笔挺的西装,神情肃穆地将一份文件递交到全国人大法工委办公室主任的手中。
文件封面上,一行黑体字赫然在目:《关于人格连续性与记忆权的司法解释建议》。
“顾律师,你这份建议……很激进啊。”主任扶了扶眼镜,快速翻阅着。
顾承宇的目光沉静如水:“主任,时代在发展,法律也必须直面人性的新课题。”
他的建议核心条款,只有一句话:“个体对自我叙事的主导权,应受法律保护,无论其记忆是否‘完整’或‘准确’。”而在长达数十页的附录中,他只引用了一句来自非正式渠道的录音——“我不是疯了,我只是不想再装乖。”
主任的指尖在那句话上停顿了许久,最终,他抬起头,深深地看了顾承宇一眼,郑重地盖上了收文章。
三天后,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法学界不胫而走:该建议被破格列为年度重点立法研究项目。
一场围绕“我是谁”的法律风暴,即将席卷全国。
风暴的另一个中心,是林景深。
他选择了一种最为惨烈的方式,来面对自己的原罪。
新闻发布会现场,闪光灯亮如白昼,将他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都捕捉得一清二楚。
“我在此承认,”他对着数百个镜头,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,“我的父亲林国栋,曾于1998年,以个人名义向‘清源智库’注资五百万,用于其所谓的‘青少年心理可塑性研究’。”
现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他没有丝毫停顿,助手将一个沉重的保险箱搬上台。
林景深亲自输入密码,打开,里面是泛黄的家族账本与一叠打印出来的内部邮件。
“这是全部的证据,即刻起,交由司法机关与媒体共同监督。”他将箱子推向前方,发出沉闷的响声,像是在为一段罪恶的历史钉上棺盖。
“同时,我宣布,将我名下位于城东、南郊、西山的三处地产,全部无偿捐出,改建为‘记忆修复中心’,并将其运营权,永久性地、不可撤销地,交由破茧基金会。”
有记者尖锐地追问:“林总,你这么做,是为了赎罪,还是为了挽回林氏集团的声誉?”
林景深直视着提问的记者,眼中翻涌着外人无法读懂的痛苦与决绝。
“我爱过的人,曾被当成实验品,活在谎言和操控里。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,“我不能,也绝不允许,让这样的历史重演!”
镜头下意识地扫过观众席的角落。
苏明玥静静地坐在那里,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鼓掌,只是在林景深望过来的时候,极其轻微地,点了一下头。
那是一个谅解,却又不是原谅的旨意。
地球的另一端,一辆高速行驶的商务车内,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
叶小棠死死握住方向盘,后视镜里,两辆黑色越野车正以夹击之势逼近,车顶的警示灯伪装得毫无破绽。
“移民局临检,请立即停车!”扩音器里传来生硬的命令。
“他们不是移民局的!”副驾上的陈昭仪脸色惨白,她虽然精神状态不稳,但曾在体制内浸淫多年的直觉依然敏锐。
叶小棠眼神一凛,左手在方向盘下方的隐蔽触控板上迅速敲击了三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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