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的日子11（2/2）
包包里夹着一张留言卡片，亲笔手写：
盼盼，这次一定会幸福。
菲菲。
曾父在住院，曾芷菲每天进出长仁，收过医院派送的喜糖，又听VIP病区的护士闲聊八卦，想知道裘盼何时何地结婚摆宴一点都不难。
裘盼眼眶微热，出神地发呆，过了会回过神，把礼物收好，随姐妹出去了。
陈家岳与兄弟团在宴会厅的门口迎接来宾，谁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他回头，那边裘盼穿着鱼尾婚纱朝他款款而来。
他几步走上去，挽起她的手把人领到原来的位置，向跟前的宾客介绍：“我太太，裘盼。盼盼，这我导师，季教授。”
裘盼跟季教授问好握手，季教授对她一番夸赞，又跟陈家岳聊了一会后，陈家岳吩咐兄弟领他进厅里就座。
接着来其他的宾客，一波又一波，光是握手都握到有点累。
夏末初秋，宴会厅的空调过于给力，裘盼的鱼尾婚纱短袖且露背，她有点冷了，皱了皱鼻子强忍着没打出喷嚏。
陈家岳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，外套太大了，把她整个人给挡住了一样。平日用作保暖就算了，今天结婚呢，婚纱这么漂亮，完美衬托她的身段，到处是随时抓拍的摄影师，裘盼想留下美美的身影回忆，不愿被外套大煞风景。
她嫌弃地把外套还给陈家岳，陈家岳怕她着凉，非要她披上，她非不披。
陈家岳：“……”
招手叫来酒店经理，让对方把空调温度调高，出风口调换角度。
一番操作，他们站的位置没那么冷了。
裘盼感激说：“多谢老公。”
陈家岳一副不买账的模样：“别光说，要行动。”
裘盼：“……”
又有宾客来临，是沈嘉欣。
她双手捧着贺礼走过去，朝陈家岳笑笑道：“陈医生，恭喜你。”也跟裘盼说同样的话，加了句：“新娘子很漂亮。”
裘盼和陈家岳一起道谢，陈家岳接过她递上前的贺礼，安排兄弟领她进厅就座。
沈嘉欣说：“不用了，我等会有事，没办法吃你们的喜酒了。我是特意来送贺礼而已。”
陈家岳遗憾道：“这很可惜。”
沈嘉欣挤着笑容说：“祝你们百年好合，我先走了，再见。”
她转身低头离开。
酒店外面挂着裘盼和陈家岳的巨型婚纱照，一个个指示牌提醒着往哪走就会抵达陈裘联婚的设宴场地。
沈嘉欣立在那幅婚纱照前，仰脸看新郎，眼角微湿。
数日前陈家岳亲自去便利店给她送上结婚请柬，说：“我把你当作姐姐一样看待，希望到时候你能来捧场。”
沈嘉欣听了这话，看着递到眼前的结婚请柬，终于忍不住问：“为什么？为什么当我姐姐一样？”
陈家岳有犹豫过告诉她真相，但顾虑到可能会给她造成心理负担，他选择说：“因为你跟我过身的姐姐长得有些相像。”
沈嘉欣愣了，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。
她认为不可思议，陈家岳有忽悠她的嫌疑。但细想，之前陈家岳的母亲来便利店光顾，也是对她一看再看，仿佛透过她在看谁一样，还夸她眼睛长得漂亮……
所以归根到底，一切都是因为她长得像陈家岳的姐姐吗？
所以他对她与众不同，给她介绍工作，得知她老站着腿累了，给送上一双柔软的新鞋……
原来全是出于对姐姐的关怀，听上去既合理又残忍。
沈嘉欣当时失笑出声，想谴责，却不知该从何责起。
他由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喜欢她，她早该感到蹊跷而质疑，而非侥幸地继续抱有幻想。
说到底，应了一个词，自作多情。
巨型的婚纱照前，除了沈嘉欣，还立着另一个人。
顾少扬仰脸看婚纱照上的新娘，漂亮婉约，眼神清朗温柔且坚定，曾经他是她婚纱照的男主角。
低头往酒店里走，顺着指示牌找到了设宴场地，先见到的是女儿小冬阳。
小冬阳和蔡诗远把一个个装喜糖的小盒子当积木玩，俩人商量着要砌大别野。
别看她俩规规矩矩地玩砌积木就以为好管，不过五分钟前，这俩丫头举着婚宴的气球绕着百围酒席撒野地逛奔追逐，边闹边笑。
蔡伟然在后面追着赶着，怕她们摔怕她们撞怕出意外，心累啊。一个大男人硬生生跑不过两个小丫头，他不得不扶着胃求救。
有几位检验科的女医生出手相助，想办法把两个玩野的孩子圈起来不让乱跑。她们找来装喜糖用剩的小盒子给孩子当积木玩，有点效果。
“小冬阳。”顾少扬朝女儿唤了声。
小冬阳玩得投入，没听见。在旁边与检验科女医生聊天的蔡伟然听见了，看过去。
这男人谁？
“小冬阳。”顾少扬又唤了一遍。
小冬阳听见了，回头看了眼，谁啊？认识又不认识，不确定，不感兴趣，不管，继续玩。
蔡伟然走过去打招呼：“你好，你是？”
顾少扬说：“我是小冬阳的父亲。”
哎哟，蔡伟然心里低呼，往旁边退了几步，悄悄给付朝文打电话通风报信，一边盯着顾少扬。
顾少扬要是来点什么出格的举动，比如把小冬阳抢走，那今晚就乱套了。
小冬阳不理人，顾少扬只好走过去。
她妈妈忙着结婚，没空管她，看看，一个小女孩怎么玩得头发都乱糟糟的？小辫子也扎歪了。
“小冬阳，爸爸给你把辫子重新扎一下。”顾少扬边说边给女儿捋头发。
“不要不要！”小冬阳用力推开他的手，她忙着砌大别野呢，都别妨碍她玩。
顾少扬：“……”
上个月他的肺结核疗程结束了，前些天去长仁医院拍胸片复查停药后的效果，长仁铺天盖地地派喜糖，其中一份砸中了他。
原来裘盼和陈家岳要办婚礼了。
打听了时间和地点，他知道他不应该来，他没有收到任何的邀请，但他来了。来了又觉得应该走，可走了又会不甘心。
心情沉沉闷闷，不是滋味，连表情都摆不出。
有人往这边来了，顾少扬看过去，意料之内，轻轻冷笑。
陈家岳盯着顾少扬，又跟蔡伟然打了个眼色。蔡伟然意会，招呼着检验科的医生一起把俩孩子哄走了。
顾少扬冷眼看着，嘲笑：“你是假大方，真小气。”
过年年初四的时候，裘盼带着小冬阳跟他吃饭。虽然裘母裘姥没来赏面，顾少扬已经很满足，一家三口，就像没有离婚一样。
饭间他殷勤地侍候裘盼和孩子，菜式全依裘盼的口味去点。
但裘盼吃得不多，对他有一种他并不喜欢的客气。
饭后他想带人去看电影，裘盼婉拒。
离开了包厢往外走，顾少扬才发现陈家岳在外面的大厅等着。
他坐在角落，点了一壶龙井，叠着腿闲闲地拿着报纸看，见人从包厢出来了，上前接过孩子。
顾少扬霎那间想骂人，甚至想揍人。
却听见陈家岳问小冬阳：“跟父亲吃饭高兴吗？”
陈家岳笑道：“不可能凡事都大方或小气，得分情况分场合。”
顾少扬一脸鄙夷：“盼盼知道你这么假惺惺吗？”
陈家岳往里擡擡手：“既然来了，不妨进去吃我跟她的喜酒。”
顾少扬当然要进去。
裘盼在宴会厅门口忙着招呼来宾，几乎每位都要与她合影。
陈家岳刚才接了个电话往外走了，她心里吐槽，又焦急他什么时候回来。
等到他回来了，又惊讶，他身后跟着顾少扬。
顾少扬一步步走到裘盼面前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，淡淡笑道：“盼盼，你真人比婚纱照漂亮多了。”
裘盼不明所以，笑笑道：“多谢。”
拿眼看站回自己身边的陈家岳，他从容地微笑，淡定地握着她的手。
顾少扬掏出一个小盒子，递给裘盼：“送你的结婚礼物。”
裘盼迟疑地接过：“多谢。”
“打开看看。”
裘盼默了默，照做。
小盒子里放着一枚钻石戒指，肉眼可辨至少三四克拉。
裘盼：“……”
陈家岳从她手中把小盒子拿了过去，合起盖放进自己的衣兜，笑言：“多谢了，这是好东西。我们会收藏好，将来给小冬阳做嫁妆。”
裘盼豁然开朗，笑道：“对。”
陈家岳招来兄弟，吩咐：“这位是小冬阳的父亲，请他上座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顾少扬冷声打断他的话，转而对裘盼温声说：“盼盼，我走了。”
裘盼：“慢走，不送了。”
顾少扬皮笑肉不笑：“不必送。”
他转身大步离开，离开了酒店，到了室外深深地用力呼了口气。
初秋的晚风理应微微清凉，却没有半分舒爽，只粘粘糊糊，仿佛透不过气。
这叫秋老虎。
走在街上，不知道可以去哪。
回家，家不成家。
回公司，于嫣怕被踢走，几乎天天在公司从早呆到晚，经过她办公室门口都觉得烦。
顾少扬后来去了当初他和裘盼摆婚宴的酒店，正巧今晚也有一对新人在举办仪式。
新郎用五音不全的嗓音对着新娘深情地演唱：“从此以后，无忧无求，故事平淡但当中有你，已经足够……”
顾少扬听红了眼。
于嫣在盼扬信科盲目地加班。
顾少扬动真格，随时随地要一脚踢走她，危机感如深渊般吞噬着她，无法摆脱，最近也经常失眠。
烦躁地抓了抓脑袋，放下手摊开掌心，竟见一撮发丝。
她心慌，上网翻查脱发的原因。
然后无聊地刷朋友圈，刷到有大学校友发了张裘盼与陈家岳在婚宴上的合照。
于嫣：“……”
她点开那位校友的对话框，输入：可以帮我给个红包盼盼吗？
校友说可以。
于嫣转去了五万块，说：谢谢了，帮个忙，别说是我给的。
校友：哦……
从此以后，无忧无求，故事平淡但当中有你，已经足够——《你的名字我的姓氏》张学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