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9章 刘非喜欢他?(2/2)
梁翕之下意识闭嘴,哪知梁错状若无人,又低下头来亲了亲刘非的嘴唇,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过刘非的额心鼻梁,甚至还在他的耳根处亲了亲。
梁翕之生怕吵醒了刘非,做着口型,哑声道:“不、要、脸!”
梁错挑唇一笑,示威一般,当着梁翕之的面,又亲在刘非柔软的唇瓣上,下一刻,梁错得意的笑容突然干涸,再也绷不住,因着刘非醒了。
刘非正好睁开眼睛,把梁错偷亲的恶劣行径抓了一个正着。
“咳……”梁错装作一本正经的道:“刘卿,你醒了?”
刘非坐起身来,因着堪堪醒来,还有些懵懂迷茫,一脸呆呆的,揉了揉眼目,十足困顿的模样,嗓音软绵绵的道:“继续赶路罢。”
晁青云驾车,继续赶路,他们一连赶了两天路,只有后半夜才会停下马车歇息,眼看便要抵达北梁与北燕交界之处。
梁翕之打起车帘子,看着外面的光景,光秃秃荒凉一片,和南面的水乡不同,北面的边镇极其荒凉。
梁翕之眯着眼睛,遮挡着吹来的风沙,道:“孤听说北疆的小镇常有马匪出没,咱们不会遇到匪贼罢?”
嗖——!!
哆!
梁翕之话音未落,一支冷箭突然射来,狠狠击打在马车的车窗上。
“当心!”梁错断喝一声。
梁翕之反应迅捷,歪头躲过,吓得呼呼喘着粗气,扭头一看,天地交际的地方一团团尘土飞扬而起,仿佛海浪一般,滔天卷来。
伴随着“踏踏踏”的巨响,分明是马蹄声。
梁翕之震惊的道:“还真的有马匪?!”
梁错蹙眉道:“乌鸦嘴,快把窗子关上。”
随即又对晁青云道:“快驾车!”
晁青云回头看了一眼,马匪扬着尘土,绝尘而来,疯狂的追赶而上,晁青云眯了眯眼目,立刻甩下马鞭,呵马快跑。
“哈哈哈哈——!!”
“又来了肥羊!”
“给老子把他们的马车射穿!!”
“一个也别想跑!哈哈哈——”
嗖——
嗖嗖嗖——
箭矢铺天盖地飞扑而来,幸而马匪所用的弓箭张力不足,大多数弓箭没有打在他们马车上,便算是打到马车上的弓箭,也没能射透车壁。
“停下!!”
“停车!”
“再不停车,老子宰了你们!”
晁青云飞速驾车,但架不住马车还要托着笨拙的车厢,身后的马匪却无任何阻碍,一点点缩短着间距,眼看便要追赶而来。
“快啊!”梁翕之催促道:“晁青云!快啊!”
晁青云蹙眉道:“侯爷,这马跑不动了。”
似乎要验证晁青云的言辞,马匹果然越跑越慢,仿佛体力不支,越是驱赶便越慢,身后的马匪大笑着追来,轰然散开,将马车从四面八方包围起来。
马匹因着受惊,使劲尥起蹶子,马车剧烈晃动起来。
“嘶……”梁错一把抱住刘非,自己的肩膀咚一声撞在车壁上,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“陛下?”刘非连忙扶住梁错,梁错摇头道:“无事。”
“哈哈哈!下车!”
“快都下车!”
马匪催促着,道:“车上的三人,快些下车,否则老子一刀宰了这马夫!”
刘非、梁错与梁翕之三人眼眸同时一动,互相目询。
起初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马匪,毕竟这个地方马匪流窜,遇到个把也只能说运气不好。
但那马匪如何得知车上还有三人?
除非……
他们并非马匪,而是追兵!
梁错眯起眼目,轻声道:“一会子朕拖住那些马匪,曲陵侯你保护刘卿快走。”
刘非不赞同的道:“陛下的伤势还未大好。”
梁错不给他反驳的机会,道:“听朕的。”
他说着,将佩剑藏在袖袍之中,率先矮身下车。
“下来了一个!”马匪看到梁错,立刻交头接耳起来,似乎在辨认梁错的相貌,果然并非甚么普通的马匪。
“老大,是他……”其中一个马匪小声叨念。
“好啊!”领头的马匪轰然大笑:“这次是赚大了!给我把他拿下!”
马匪应声上前,便要去抓梁错,梁错眼目一眯,眼中寒光闪烁,“唰——”长剑从袖中退出,立时出鞘。
“啊啊啊啊——”其中一个马匪被划了手背,瞬间见血,惨叫着滚在地上。
梁错挥剑,逼退一众马匪,生生撕裂了一个口子,呵斥道:“快走!”
梁翕之拉住刘非,道:“走!”
刘非被梁翕之拽着下车,一路向前快跑,忍不住回头去看梁错,梁错和晁青云被包围在马匪群中,马匪人多,虽然已破开了一个口子,但很快又将口子填补起来。
领头的马匪狂躁大喊:“抓住他!!!别让他们跑了!”
梁翕之听到马匪的吼声,更是死死拽住刘非不放手,道:“快!太宰,快跑!”
两个人向前冲去,身后缠斗的兵器声不断,伴随着马匪的吼声:“别让他们跑了!射箭!”
“杀了他们!杀了他们也能拿钱!”
“快,射箭!!”
嗖——
射箭的声音刚起,梁翕之想要护住刘非,不过不需要他出手,那射箭的马匪已然被梁错一下踹下马背,箭矢斜斜的飞出去,根本没能瞄准刘非。
刘非回头一看,隐约看到梁错的背影,不知是不是错觉,梁错的背部一片殷红,伤口似又崩裂流血了……
踏踏踏——
又是马蹄声,这次从刘非和梁翕之面前而来。
“不好!”梁翕之大喊一声:“马匪还有同伙!?”
他愤恨的一把将匕首抽出,道:“太宰,我拦住他们,你找机会自己跑!”
马蹄声近了,更近了!远处尘土滚滚,一片黄土之下,是与马匪截然不同的整齐有素。
黑色的甲胄,银色的枪头,一列兵马迎面冲他们而来。
刘非眼眸一亮,加快脚步向前跑去,梁翕之也是一愣,惊讶的道:“不……不是马匪?”
刘非喉咙充血,双腿像灌了铅,却顾不得这么多,吐息凌乱的向前跑去,咕咚一声摔在地上,掌心刺痛一片,仿佛被抽走了骨头,怎么也爬不起来。
“殿下!”
那领头的黑甲武士跨下马背,飞奔而来,一把将刘非抱起。
竟是北燕大司马祁湛!
梁翕之一直在南面的曲陵,不识得祁湛,但他识得祁湛身后的战旗,红色的战旗上书——燕。
另外一面蓝色的战旗,上书——祁。
梁翕之震惊的道:“北燕大司马?”
刘非看到祁湛,一点子也不惊讶,挣扎起身,急促的道:“救人……”
祁湛一手搂住绵软的刘非,一手银枪高举,朗声道:“把作乱的马匪拿下!”
“是,大司马!”
祁湛身后的黑甲军犹如潮水,蜂拥而上,迅速扑向马匪。
马匪大吃一惊:“老大!怎么办?是北燕的黑甲军!”
“奶奶个腿儿!一把子不成气候的北燕军,怕他作甚?!”
“可、可老大!领头那面旌旗,好似……好似是北燕大司马祁湛的宗旗!”
“甚么?!”
领头的马匪大吃一惊,但已然来不及,祁湛的黑甲军斯时冲上,犹如蝗虫过境,瞬间将所有马匪押解在地上。
黑甲军枪头直指梁错和晁青云,将二人也围在包围之内,丝毫不放松戒备。
梁错眯起眼目,遥遥的看着祁湛,他挺起脊背,并不在乎身上的鲜血,朗声道:“燕司马,好久不见。”
祁湛道:“梁主。”
刘非眼看那些马匪被围剿,狠狠松了一口气,身子一软,险些再次跌倒。
“太宰!”祁湛先前失口唤出“殿下”二字,幸而事态紧急,梁翕之似乎没有在意,如今祁湛留了一个心眼,搂住刘非,没有让他跌倒。
刘非喉咙充血难过,剧烈的咳嗽起来,他这具身子太过羸弱,根本受不住这么大的运动量,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。
“刘非!”梁错不顾那些黑甲军,拨开人群,快速来到刘非面前,看到刘非“亲密”的靠在祁湛怀中,梁错心窍中一股酸涩疯狂滋生,怎么也按耐不住。
他将刘非从祁湛怀中抱出来,道:“受伤了没有?”
刘非使劲压下嗓子的痉挛,摇头道:“臣无事,幸而有燕司马相助。”
祁湛道:“外臣接到太宰的传书,便马不停蹄的赶来,幸而及时。”
“传书?”梁翕之奇怪。
“郎主!郎主!”便在此时,有人跑了过来,焦急的冲到刘非面前,甚至没看清楚梁错,险些把梁错挤到一边,是方思!
梁错恍然大悟,在晁青云的茅草屋前,刘非让方思去办一件事儿,竟然是让方思去给北燕大司马祁湛传口信。
丹阳城被控,众人无法进城,他们又只有梁翕之的一百兵马,根本无法与典军硬碰硬,但倘或借住北燕大司马祁湛的兵力,情况便会斯时翻盘。
丹阳城距离边境,若是抓紧赶路只有两日路程,刘非干脆铤而走险,兵行险招。
方思着急的险些哭出来,道:“郎主,你没事罢?受伤没有?”
刘非轻笑道:“无事,我好好儿的。”
“郎主……”方思年纪最小,虽平日里看起来稳重,比同龄人都要老成,但始终还是个半大的少年,此时竟需要刘非反过来安慰。
刘非道:“别哭了,没事。”
梁错:“……”好酸,朕的心窍好酸,一个祁湛还不够,方思也要出来捣乱。
祁湛让黑甲军将马匪绑了,阔步走过去,眯起眼目,幽幽的道:“方才是谁,嘶喊着要杀人来着?”
别看祁湛为人冷漠,面上总是没甚么表情,但他是狠主儿,擡起脚来,嘎巴一声,直接将那马匪头子的手臂踩断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!!!”
马匪头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,梁翕之吓了一跳,嫌弃的咂咂嘴,低声道:“北燕人,果然野蛮。”
晁青云挑眉,道:“侯爷小声些,燕司马能听见。”
梁翕之:“……”
刘非安抚了方思,慢慢走过去,垂头凝视着那些马匪,幽幽的道:“是谁派你们来的?”
马匪头子还在哀嚎,根本说不出话来,马匪们战战兢兢的道:“饶命啊!饶命啊……我们、我们只是打家劫舍,没人……没人派我们来啊,实在……实在听不懂你们在说甚么。”
“哦,听不懂?”刘非点点头,道:“劳烦燕司马,把这马匪另外一条手臂也踩断。”
“啊啊啊啊!!!”
应声,几乎是同时,马匪头子再次发出喋喋惨叫,两条手臂都扭曲的瘫软在地上。
刘非的面容依旧很平静,甚至可以说是清冷,眸光都不动一下,道:“若不说实话,下一个被踩断的,可不是手臂那么简单……便是他的第三条腿了。”
梁翕之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。
刘非幽幽的道:“无妨,即使男#根断了,也不一定会死人,大不了入宫做寺人,我与燕司马还是算相熟,便让燕司马为你们引荐,说不定入了宫,比你们这般打家劫舍,还要滋润的多呢,是也不是?”
梁翕之又打了一个哆嗦,哪知竟听到了笑声,侧头一看,发笑之人正是梁错,面对这血腥的场面,梁错还能笑的出来?不只笑得出来,甚至眼神里浓浓都是宠溺纵容,一错不错的凝视着刘非。
梁翕之:“……”
祁湛十足配合,抱臂冷声道:“看在太宰的面子上,本将可以给你们引荐。”
“不不不……”马匪吓得哆哆嗦嗦,脸色惨白,使劲摇头。
咕咚咚下饺子似的一个个跪在地上,磕头道:“我说我说!”
马匪从怀中掏出一张破布,破布上画着人像,筛糠一般颤抖的递给他们。
梁翕之惊声道:“这是咱们的画像!”
破布上是四人的画像,这次可不只是梁错和梁翕之的人像,连同刘非和晁青云都有。
马匪道:“日前来了……来了一个当大官的,说要剿灭我们山砦……若是想要活命,就……就得听他的!他给我们一大笔财币,说……说这画像上的人会经过此地,让我们把……画像上的人杀了,就当是……当是马匪抢掠杀人,没有……没有人会在意!”
“饶命啊!饶命!小人们也是……也是被逼无奈!小人们都是马匪,最怕的、最怕的便是官家,那大官很厉害,他有很多兵马,若是不听他的话,扬言要将我们的山砦夷为平地,我们不敢违抗啊!”
刘非沉声道:“那大官是甚么人,你可知晓?”
“不知晓……”马匪道:“小人认不出来是甚么人,但前呼后拥的,带了很多兵马。”
刘非又道:“给你们的财币在何处?”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马匪支支吾吾。
刘非冷笑一声,道:“不想说话,便只能入宫做太监了。”
“不不!我说我说!”马匪道:“财币只给了一部分定金,就在山砦之中,那大官说……说等我事成之后,我们……我们提着各位的……的脑袋,再去换取剩下的财币。”
刘非眯起眼目,幽幽的道:“如此说来,你们和那些人,还有见面的约定。”
马匪使劲点头:“是是!正是,小人可以把约定的地址写下来,就在这附近!饶命啊,小人不敢隐瞒!全都是实话,能说的不能说的,都已然说了!”
梁翕之拍手道:“必定是那个万死的典军!若是顺藤摸瓜,咱们是不是便能将那个典军擒住?”
如今他们知晓了背后之人的意图,情况立刻反转,刘非在暗,对方在明,主动权也算是交到了刘非手中,若有北燕大司马祁湛的助力,翻盘不在话下。
梁翕之兴奋之余,百思不得其解,质问马匪道:“边城如此之大,你们是如何找到我们的?”
马匪战战兢兢的道:“小人没……没找,就是按照那个大官说的,在此等待,他似乎很笃定你们会从此处路过,小人们也就等了半日,你们……你们便来了。”
刘非幽幽的道:“守株待兔。”
“没找?”梁翕之诧异的道:“这背后之人若是典军,那他是如何得知,咱们并没有入丹阳城,而是一路往北,来到梁燕交界之地的,又是如何精准掌控咱们的路线?就好似……他的眼目长在了咱们身上一般!”
刘非转头去看向梁错,梁错也正回视着他,二人相视一眼,似乎就看穿透了对方的想法。
——内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