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5章 春色满园(1/2)
听文端着药碗入内,听兰斟了杯热茶递与维芳手中。维芳接过一饮而尽,方抬手轻揉胸口,蹙眉叹道:“也不知这苦药还要喝到何时,如今闻着药气,嘴里便先泛了苦味。听文,你先把药端下去吧,我实在喝不下了。”
话音未落,李青安已掀帘踏入,唇角含着浅笑道:“不喝药,身子如何能好?”待他拨开珠帘,见肖玉凤也在房中,顿时添了几分羞赧,忙躬身道:“伯母安好。”
肖玉凤含笑道:“这么晚了,青安怎的来了?快坐,听兰,上茶。”
李青安手足间带几分局促,欠身道:“夤夜叨扰,惊了大小姐安寝,实乃不该。只是在下忧心大小姐玉体,放心不下,才冒昧踏月而来。若有唐突之处,还望伯母海涵。”说罢,又深深作了一揖。
肖玉凤虚扶一把,眼底漾着温煦笑意:“快免了这些虚礼,你有这份心,比什么都金贵。维芳这孩子性子执拗,正需人劝着服药,你来了正好,且劝劝她。”
李青安立在原地,愈发手足无措,面上竟泛起点点红晕。
肖玉凤指着身旁座椅道:“瞧瞧你这孩子,倒比闺阁女子还拘谨!快坐,陈府又非龙潭虎穴,何须如此。”
维芳听得这话,眼底笑意更浓:“便是寻常做客,也未见你这般局促,倒像是头遭进府的毛头小子。”
李青安被两人说得耳尖泛红,依言在椅上只坐了半边身子,双手不知该往何处安放,只讷讷道:“头遭这般晚,进女子闺房。”
这话一出,肖玉凤与维芳更忍不住低笑出声,屋内原本的些许拘谨,倒被这笑声冲淡了大半。
肖玉凤遂起身,语声轻缓:“我去瞧瞧渝哥儿。那孩子这两日染了风寒,偏生闹着不肯饮药,倒与他姑姑一般,都是怕苦的。青安且代我劝劝芳儿,药石若断,身子何时才能得愈?”言罢未等李青安应话,已抬步快步出了房门。
待门外脚步声渐远,维芳向听兰递去一眼色。听兰轻咳一声,朝屋内丫鬟们挥了挥手,众人当即敛声屏气,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
见屋内只剩二人,李青安方从怀中取出一串手串,递向维芳道:“今日圣上所赐十八子手串,我素日不爱佩戴这类物什,便送与你。闻圣上言,此串乃宝觉寺所呈,曾在佛祖跟前开过光,你随身带着,也图个心安。”
维芳伸手接过,碧玉珠子触手冰凉丝滑,贴在掌心竟似含着一汪清泉。细观珠身,通体凝润如冻脂,无半分杂色,唯在烛光下流转着淡淡水色光晕,恍若将江南春溪的绿都揉进了玉里。手串末端坠着一枚小巧的墨玉葫芦,葫芦肚儿圆润饱满,仅指甲盖大小,表面还雕着几缕细如发丝的缠枝纹,握在手中轻轻晃荡时,墨绿与翠绿相映,倒添了几分清雅意趣。
烛火摇曳,将维芳苍白面容晕上几分金辉,竟添些许温婉柔媚之态。
李青安端起药碗,语气柔和道:“药已温热,再迟便凉了。”
维芳闻言,将手串轻拢玉腕,伸手接过药碗,仰头一气饮尽。随即眉峰微蹙,抬手轻抚胸口,似是难耐药苦。
李青安见状,忙取过自己未动的那盏温茶递去,又转身从墙角捧来痰盂,置于她面前。维芳也不推辞,接过茶盏漱口,而后吃下一块山楂糕,口中苦意才稍稍压下。
一时屋内寂然,维芳斜倚软榻,浅笑道:“你来是客,却劳你这般服侍,倒显我怠慢了。”
“怎会?”李青安在榻边落座,语气真挚,“我心甘情愿照料你,能得此机会,我已是满心欢喜。”他话落,便想去牵维芳的手,可指尖刚近,又觉唐突,终究是将手缩了回去。
他轻咳两声,定了定神才道:“昨日我去了肖府,已请肖大人帮忙说媒。这两日正加急置办聘礼,你且宽心等我两日,待选好吉日,我便上门提亲。”
维芳缓缓点头,柔声劝道:“不急,你的公务要紧,莫因这些事累坏了身子。”话音刚落,便又忍不住咳嗽起来。
李青安忙起身斟茶,递到她手边。维芳喝了两口,气息稍缓,却仍带着几分忧虑:“经此一遭,我这身子大不如前,往后怕是难有子嗣,你……可会介意?”
李青安放下茶盏,当即握住她的手,语气坚定:“有睿泽与云初在,便足够了。我自会将他们视作亲子一般疼爱,你且放宽心便是。”
维芳垂首,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,声音轻得似叹息:“若我能早些遇见你,该多好。”
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,让李青安浑身一颤,身子瞬间绷紧。那酥酥麻麻的暖意蔓延开来,他只觉心头滚烫,似在极力克制着翻涌的情绪。
烛火忽明,映得纱帐轻晃。维芳指尖微蜷,缓缓从李青安掌心抽离,那抹微凉触感掠过他指缝时,似带起一阵细痒,惹得他指节不自觉收紧,却只攥住满手空寂。
她抬手拢了拢肩头半松的锦缎披帛,轻声道:“你该回去了——明日还要早起上朝,莫误了差事。”
李青安望着自己空落的掌心,方才那温热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肌理间,此刻却只剩一片冰凉,心口骤然泛起一阵虚空。
他目光胶着在眼前之人身上:她垂着眼帘,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,唇边还凝着未散的柔色。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清雅的兰芷香,如丝缕般勾着心魂。
目光不自觉往下,落在她唇角那抹鲜红上——方才喝茶时留下的水渍,沾得唇瓣愈发娇艳欲滴,那颜色恰似春日初绽的海棠,娇嫩得让他心头一颤,连呼吸都悄悄加重了几分。
李青安喉间微动,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软糯:“我今晚不回去了,便在陈府歇下——左右府里有我的客房,让我再留一会吧,就想这般看着你。”
话音未落,维芳竟陡地坐起身,双臂一绕,径直环住他的脖颈,在他耳边轻轻唤道:“青安。”随即柔软唇瓣轻轻落在他唇上。
李青安浑身一僵,整个人如被施了定身术,笨拙地僵在原地,连呼吸都忘了。维芳见他这般模样,魅然一笑,又主动送上唇瓣,细细吻着这浑身僵直的男子。
这一次,李青安终于回过神,喉结滚动着咽了咽口水,伸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身,低头笨拙却热烈地回应。维芳身子一软,顺势倒在榻上,双臂仍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。李青安早已将什么规矩礼仪抛到九霄云外,只忘情地酌取着佳人口中的甘甜。
从未有过这般亲密体验的他,只觉浑身燥热难耐。胸前贴着她的柔软,身子再次不自觉绷紧,两人吻得愈发动情。维芳一声嘤咛,李青安险些失了分寸——身上某处早已紧绷到极致,似要炸开一般。
可下一刻,维芳却突然推开他,飞快背过身侧躺,抬手用帕子捂住脸,耳根泛红,唇边却藏着一抹得逞的笑意。
李青安慌乱地扯了扯衣襟,粗粗喘着气,目光胶着在榻上的身影,心头似有火焰灼烧。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,才勉强压下躁动,站起身来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:“是我一时失控,唐突了小姐,你莫要动怒。”
维芳转过身来,取下罗帕,媚眼如丝,嫣然笑道:“你唤我什么?”
李青安似被这眼波勾去魂魄,喃喃低唤:“芳儿。”
维芳复又起身,玉臂轻环其腰,螓首偎于他胸前,柔声道:“我已遍体鳞伤,你往后万不可负我,否则我唯有一死了。”
李青安轻抚她后背,温声道:“往后余生,我必以性命护你,绝不让你再受半分苦楚。”
维芳抬眸望他,问道:“君此言可当真?”
李青安凝视她被吻得嫣红的唇瓣,重重点头:“当真。”
维芳再靠向他胸前,纤指在他衣襟上轻轻划圈,柔声道:“自被伤后,我本不再信世间任何男子,可君所言,我愿再信一次。”
李青安心中又是一阵酥软,他伸手握住她的手,置于唇边轻吻,道:“在我心中,你乃世间至好女子,旁人纵有千般好,也不及你万分之一。我身无长物,连居所亦是租赁而来,但若为你,我愿入赘陈府。”
维芳闻言,轻声劝道:“君乃饱读圣贤书之人,家中又唯有你这一根独苗,怎可行入赘之事?”
李青安一把将维芳抱坐于膝上,紧拥着她,叹道:“我父母早逝,舅母亦与我断了往来,如今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,来去自由。至于坊间流言蜚语,我向来不放在心上。”
维芳泪水潸然而落,哽咽道:“此生能得遇君这般良人,即便即刻身死,我也无憾了。”
李青安轻柔为她拭去泪水,温言责备:“往后不可再说这般丧气话,有我在,定不会让你先我而去。”
话音未落,维芳忽俯身剧烈咳嗽,肩头不住颤抖。李青安心下一惊,忙欲起身去案前倒热茶,怎料怀中仍抱着维芳,动作稍急竟脚下一绊,身子不由向后倾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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