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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5章 春色满园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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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芳惊呼一声,下意识伸手攀住他的衣襟,两人一同重重倒在身后的榻上。维芳恰好压在李青安身上,发丝散乱落在他颊边,鼻尖堪堪抵住他的下颌,方才咳嗽的薄红仍留在颊上,一双含水的眼眸满是惊魂未定。

李青安亦是一怔,掌心还覆着她后背的温软,鼻间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,一时间竟忘了起身,只定定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。

维芳见状,脸颊瞬时涨得通红,羞涩不已,忙撑着李青安的肩头起身,慌乱间竟碰倒了榻边的熏香盒。她垂首拢了拢散乱的鬓发,耳尖仍泛着粉,脸上那片云霞在跳动的烛火映照下,衬得眉梢眼角都似染了春光,当真是人比花娇。

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,在暖黄的烛光里悄然萦绕,空气中满是难以言说的旖旎与温柔。

维芳抬眸望向案上沙漏,指尖轻轻绞着衣襟,带着几分娇嗔开口道:“夜已深沉,郎君该回房歇息了,再耽搁下去,母亲那边怕是要过来查探了。”

李青安伸手扣住她的手腕,将人轻轻拉向自己,眼底满是不舍,声音带着几分喟叹:“芳儿,今日我才算体会到,那些帝王为何甘愿不早朝。身旁有你这般佳人相伴,暖香在怀,又怎舍得轻易离开?”

维芳被他说得耳尖发烫,轻轻挣了挣手腕,却未挣开,只得垂眸道:“郎君莫要胡言,仔细被人听了去。快些走吧,明日……明日我再寻机会见你便是。”

李青安闻言,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又轻了几分,却未松开,只俯身凑近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:“明日相见,倒也能盼。只是此刻与你分离,我实在不舍。”

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肌肤,又叹道:“罢了,我怎舍得让你担惊受怕。明日散朝我便过来,等我。”

说罢,他才缓缓松开手,却又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衣襟,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,叮嘱道:“夜里风凉,你也早些歇息,莫要再熬夜。”

又在榻边流连片刻,才一步一挪地起身,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仪惠院。

此时夜色正浓,庭院中月光洒落,树影婆娑。

维君好容易止了孕吐,有了胃口,晚膳时用了些飘香楼的蜜汁豆腐与鸡丝面,眼下林允泽正陪着她在庭院中缓缓散步消食。两人正说着话,忽见前方一人迎面走来,正是李青安,且他脸上满是掩不住的笑意。林允泽见状,凑到维君身侧,低声笑道:“李大人今日莫不是捡了银子?竟笑得这般开怀。”

可李青安却似未瞧见他们二人一般,脚步未停,径直穿过庭院朝客房方向走去,走在路上还时不时发出几声轻笑,那一脸幸福的模样,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。

林允泽见状,双眼顿时瞪大,又压低声音对维君说道:“李大人这模样,定是与心上人相会去了!你瞧他满脸春色,我与他同朝数载,可从未见他这般笑过。”

维君顺着林允泽的目光,看向李青安渐渐远去的背影,语气带着几分疑惑:“你怎就这般笃定,他是与人相会去了?”

林允泽闻言,转头望向维君,眼中满是温柔笑意,轻声道:“只因我也曾与他一样——每次同你相会后,走在路上,亦是这般魂不守舍,满心都是欢喜。”

维君凝眉若思,缓声道:“你且先回房去,我往大姐姐处瞧瞧。此半月来,我孕吐难止,几难出门,今日好不容易得空走动,正该去探望她一番才是。”

林允泽闻言,面上顿露颓色,恳道:“我与你同去可好?我实不放心你独行,若途中乏了,我也好背你一程。”

维君掩唇轻笑:“休要贫嘴。我去去便回,你先回房候我便是。”言罢,不待林允泽再言,便转身朝仪惠院行去。

彼时仪惠院院门已落锁,维君立于门外,扬声唤道:“姐姐可是歇下了?”

院内维芳听得妹妹声音,忙快步出了房门,对侍女道:“听文,速去开门。”

大门缓缓开启,只见维芳身形消瘦,脸色却十分红润,身着一袭杏黄衣衫,乌发松松挽于脑后,微风拂过,衣袂轻扬,竟似九天仙子般,飘飘欲飞。

维君见状,忙上前拉住维芳的手,轻声嗔道:“姐姐身子才好些,怎的亲自出来了?听文开门便是,何苦这般巴巴在门口等我。”

维芳浅笑道:“同处一府,我竟已半月未见妹妹。妹妹近日孕吐可还厉害?今日怎的独自前来,林允泽怎未随你一道?”

维君拉着维芳快步入内,落座后方道:“他原是要跟着来的,被我打发回房了。大老爷们总跟在女子身后,成何体统?咱们姐妹说些体己话,有他在旁反倒不便。”

姊妹二人同坐榻上,侍女听兰奉上牛乳后,便退至里间描花样子去了。维君目视维芳,轻声问道:“姐姐莫非是好事将近了?”

维芳闻言一怔,随即问道:“妹妹何出此言?”

维君凑近榻边,压低声音道:“方才我与林允泽庭院中散步,恰遇李青安迎面走来。他竟恍若失魂,径直从我们面前走过,面上满是春色,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。林允泽说,他定是刚与心上人相会归来。姐姐快说,方才李青安可是来过你这里?你到底给了他什么‘迷魂丹’,竟让他这般魂不守舍?”

维芳闻言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眼底满是柔色:“我已应了与他成亲。这几日他正忙着筹备聘礼,今日好不容易得空来府中一趟,倒叫你与林允泽撞了个正着。他呀,真是个实心眼的呆子。”

维君却摇了摇头,不肯信:“不对,姐姐定是对他做了什么,才让他这般失态。李青安向来沉稳清醒,我与他相识数年,从未见他如此喜形于色过。快说,你到底说了什么、做了什么?”

维芳端起案上牛乳,浅啜一口,待唇边笑意渐渐淡去,才抬眸看向维君,缓声道:“男子嘛,本就如此。他办好了差事,该哄时便哄,该诓时便诓,该示弱时不必强撑,该上手时也无需迟疑。”

维君闻言,口中刚含的牛乳险些喷溅而出,忙急着咽下,惊道:“难道……李青安占了姐姐的便宜不成?”

维芳掩唇轻笑,眼底带着几分狡黠:“该是我占了他的便宜才对。我好歹嫁过一次人,通晓些人情世事;他却是独身多年,素来不许女子近身,哪懂这些风月事。”

维君凝眸打量着维芳,半晌才道:“姐姐瞧着,倒与从前不大一样了。究竟是哪里变了,我也说不上来,只觉姐姐比往日更厉害了些。”

维芳闻言,轻轻挑眉,问道:“既如此,你是喜欢从前的我,还是如今的我?”

维君不假思索道:“自然是喜欢现在的姐姐!女子本是孕育世间生命的根源,何等金贵,怎可总被男子欺压,活得束手束脚?”

维芳听罢,指尖轻轻摩挲着牛乳杯沿,眼底先是掠过一丝暖意,随即染上几分沉定:“你果然比我聪慧,我也是近日才悟透此理,你却早早明晰,可见你比我更有悟性。从前我总想着,女子当守温恭、循礼教,遇事总是退让几分,总想事事周全。可经了苏家那桩事才知,一味顺从忍让,换不来半分尊重,只会让人视作软柿子随意拿捏。”

她抬眸看向窗外,月光正透过窗棂洒进来,映得眸中亮了几分:“如今才懂,女子的金贵,从不是靠男子垂怜,而是自己挣来的——能护得住自己,守得住本心,哪怕偶尔‘出格’,也比困在礼教的框子里,任人摆布要强。”

维君眸中忽闪着星子般的光,身子微微前倾,追问道:“姐姐与他可已成了好事?”

维芳听罢,耳尖先漫上一层薄红,似染了春日初绽的桃晕,抬手轻拍了下维君手背,带了几分娇嗔:“你这妮子,定是跟着郡主嫂嫂久了,学着她那般口无遮拦。”

话音落时,眸中光色渐次沉敛:“世间男子之心,恰似墙头花影,朝对东园绽艳,暮随西风转庭,难定一处归期。初遇之际,纵是情真意切,可若得之过易,反倒失了珍视之意。待时日一久,烦腻渐生,前时情意便弃如敝屣。倒不如将这情分,视作案上清茶——偶添几许蜜意调味,却不将壶底茶汤斟满。留那三分余甘在盏中,他方会时时念你指尖暖意,日日记你眼底温柔。这般分寸,反倒比一味倾付所有,更能系住人心。”

维君望着姐姐从容恬淡的模样,眼中满是钦慕,语带向往:“姐姐这般通透,不知我要到何时,方能修得这般心境?”

维芳闻言,纤指轻叩她额间,眼底却掠过一丝难察的怅惘:“傻妹妹,这哪里是你该学的本事?不过是从前被伤得遍体鳞伤,尝尽了掏心掏肺的苦楚,才慢慢悟得这‘浅尝辄止’的道理——若能一生顺遂无忧,谁又愿这般‘厉害’呢?”

“那母亲可曾知晓你二人之事?”

“自然是知晓的。他来那时,母亲正与我闲话家常,后面便寻了由头自去了。”

“未料母亲竟这般开明豁达,夤夜容男子入内院,与你相会——这般桥段,便是说与外人听,怕也无人肯信。”

“休得贫嘴。因我之事,母亲鬓边已添了好些白发。每念及此,再忆起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,我心口便阵阵发涩。她既怕我孤身终老,又恐我再遇非人、重蹈往日覆辙。李青安是个正人君子,在府中执教三载,即便对府中稚子,亦是谦和有礼,母亲对他,自是非常中意。”

“想来母亲也因苏傲霜一事,生怕李青安再被旁人捷足先登,这才对你与他大开方便之门,是也不是?”话音刚落,维君已笑得眉眼弯弯,颊边梨涡浅浅,模样瞧着格外讨喜。

维芳垂眸捻了捻袖角,语气带了几分赧然:“妹妹偏会拿我取笑。母亲不过是盼我有个稳妥归宿,哪就有你说的这般刻意。”

二人又闲话许久,待至子时,维君方起身离开。维芳心下不安,原遣听兰送其归院,未料林允泽竟已候在院外。不知立了多久,见维君出来,面上并无半分愠色,忙上前为她披上衣衫,轻扶其手臂,缓缓向紫薇院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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