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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6章 罢职闲赋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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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时苏南风心绪郁结,自前番遭李青安当面呵责后,厄运便如影随形。

先是呈递江南水患灾情折时,误将“赈银二十万两”誊作“二千两”,且未循规程核对底簿,便径直上奏。此举险些耽搁朝廷拨发救灾款项,终被户部尚书林景泽于朝会之上当众诘问,颜面尽失。

未几,又在整理各省弹劾贪官章疏时,错将江西按察使之奏本与广东盐运使之例行文书混装。致弹劾奏本逾期半月方达内阁,阁臣见之,批语严斥:“通政司掌封驳之职,却失时序,何谈通下情、达上意?”

御史闻之,立上奏折弹劾其“怠忽职守”。皇上虽未即刻降罪,却于御批中直书“苏南风着自省”,通政司上下亦因这番连串失误,被停发当月廪禄。

经此两番重创,苏南风在朝中声望一落千丈,通政司内属官亦暗自揣测其地位已岌岌可危,遇事多存推诿之心,不复往日恭顺。

这日,磬安院内,众人围坐闲谈。陈奎年偶提及苏南风近来频频出错之事,陈维芳执茶盏的手微微一顿,面上不动声色,心中却忽的一动。

她垂眸掩去眼底思绪,暗自思忖:苏南风已接连两次出错,遭到皇上申斥,通政司上下还被停了廪禄。若此时再添一把火,让他再出一次错漏,以皇上对他的不满,岂不是要直接革职查办?

念及此,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,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眼底已多了几分算计——若苏南风彻底倒下,那詹氏便再无机会兴风作浪。詹氏一心想将苏傲霜嫁入高门,可若苏南风职位不保,失了权势,哪家高门显贵又会愿娶其女为正妻呢?

想到此处,她当晚便招来陈敬,命其暗中打听查探通政司内可有可利用之人。经多日来寻访打探,目光很快便锁定在了通政司知事刘淮身上。

这日午后,陈维芳头戴帷帽,遮去大半容颜,静立在柳巷之中。不多时,便见刘淮自一处宅院走出,正欲离去,陈维芳上前一步,拦在其面前,声音清冷道:“刘大人请留步,我有事请大人相助,还请换个僻静地方说话。”

刘淮望着眼前身形清瘦高挑的女子,面露疑惑,皱眉问道:“你是何人?又为何知晓我在此处?”

陈维芳并未答其疑问,只淡淡道:“这些事,大人不必深究,你只需知道,我是来帮你的。”

刘淮闻言,疑惑更甚,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:“我有何事,需劳烦你一个女子相帮?况且,我连你是谁都不知晓。”

陈维芳唇角微场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:“我说过,你无需知晓我的身份。你欠下的债,我会替你还清;你养外室一事,也绝不会传到尊夫人耳中。”

闻听此言,刘淮心头骤然一跳,面上的疑惑尽数转为惊色。他定了定神,压低声音道:“你随我来。”

一旁,听兰上前扶住陈维芳,听文则抱着一个精致的匣子紧随其后。四人一前一后,朝着柳巷后山的一座凉亭走去。

行至凉亭,四周静谧无人,刘淮这才按捺不住心头惊疑,沉声问道:“你到底是何人?怎会知晓我有外债?又如何得知我在外养了外室?小娘子可莫要空口白牙,平白污蔑朝廷命官!”

陈维芳闻言不答,只抬手示意。听文当即上前,将怀中匣子稳稳置于石桌上,抬手掀开匣盖——霎时间,满匣珍珠、翡翠、玛瑙、宝石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华光,晃得人眼晕。

刘淮目光触及匣中珍宝,双眼顿时发直,喉结不自觉滚动,喃喃低语:“这……这得换多少银子啊……”

陈维芳这才缓缓开口:“刘大人去年为替外室赎身,曾向盐商借银三千两,如今利滚利,已增至五千两了吧?若这债期拖到下月仍未还清,盐商一纸诉状告到官府,大人这乌纱帽,怕是难保住了。”

刘淮脸色骤然一沉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阴恻恻盯着陈维芳:“你究竟是何人?为何连我替外室赎身之事都知晓?”

陈维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,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:“我是谁不重要。你若肯依我所言行事,这匣珠宝归你,日后,我再保你从知事升为通政司参议。若你不肯……”她话音一顿,随即咯咯笑了起来,笑声中却透着几分寒意。

刘淮胸口剧烈起伏,指节因攥得过紧而泛白,他喉结滚动数次,尚未开口辩解,便听陈维芳接着道:“你那外室,原是因父亲贪墨赈灾银两,罪证确凿被问斩后,亲眷按律没入教坊司的吧?教坊司乃官办之地,规矩森严,可不是你私下用些银两、托个关系,便能轻易将人赎出的。”

她话音稍顿,目光直直落在刘淮慌乱的脸上:“若事情闹大,你赎教坊司罪臣亲眷为外室的底细败露,刘夫人素来善妒,岂会容你?当年收了你厚礼、帮你暗通关节办理赎身之事的礼部霍大人,也会被你拖下水,落个‘徇私枉法’的罪名;连带着教坊司掌事之人,也会因私放罪臣亲眷,难逃追责。”

“而最要紧的是——”陈维芳莞尔一笑,“你那外室,不仅会被重入教坊司,还会因‘私逃官籍’之罪,受更重的惩戒,往后怕是再无出头之日。刘大人,这后果,你担得起吗?”

刘淮浑身一震,再看向石桌上满匣的珠宝,眼中最后一丝抗拒也渐渐消散。他长长叹了口气,终是垂首躬身道:“夫人有何吩咐,下官……照办便是。”

几日后,陕西巡抚的军情奏本辗转送抵通政司。刘淮接过后,指尖抚过奏本字句,目光落在“增派粮草三千石”的“增派”二字上,随即取来墨笔,在二字边缘轻轻涂了道淡痕,伪造成墨迹晕染的模样,恰好将“增派”二字遮去大半。

待苏南风召他问询奏本事宜,刘淮早已敛去心神,躬身低眉回话:“回大人,陕西送来的奏本已仔细核查,只是‘粮草三千石’处略有污损,臣仔细辨认后,确认仍是常规定额申请,与上月所报分毫不差。边地虽在奏本中提了句局势扰攘,想来只是寻常情形,无需额外处置。”

彼时苏南风正因前番连番失误心绪不宁,满心皆是对朝堂非议的烦忧,听闻“常规定额”四字,便再无细查的心思,只随意摆了摆手:“既无异常,便按常例摘录要点,呈送内阁便是。”

阁臣见奏本中只提“粮草三千石”,又无“增派”字样,再结合刘淮所言“常规定额”,竟误判边地粮草充足,当即暂缓了粮草调拨事宜。

十日后,陕西巡抚的急奏再次送抵京城,奏本中赫然写着“粮草告罄,兵士已两日少食”的急报。皇上览奏后震怒不已,当即传召苏南风至御书房,当面厉声斥责:“通政司乃朝廷上下沟通之枢纽,你却三番五次疏漏误事!此番若因粮草短缺误了边地战事,你有几颗头颅可斩?”

斥责完毕,皇上当即命人夺下苏南风的通政使印信,暂令其居家待罪,另派吏部侍郎周显之临时执掌通政司事务。消息传出,京中官员皆议论纷纷,苏南风自此事后便闭门不出,只觉昔日同僚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皆带着嘲讽之意,心中的烦闷较之过往更甚数倍。

通政司内,属官们或窃窃私语,或面露惶色,唯有刘淮端坐在案前,指尖摩挲着砚台边缘,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喜——他知道,那女子许诺的“参事之位”,离自己越来越近了。

次日,吏部侍郎周显之奉旨暂掌通政司,甫一入署便召集众属官议事。众人皆屏息敛声,唯有刘淮上前一步,躬身递上早已整理好的司内文书簿册:“大人,此乃近三月各省奏报流转明细,及通政司日常规程摘要,标注了需重点核查的环节,望能为大人理事略尽绵薄。”

周显之接过簿册,见册中字迹工整,要点清晰,不由点头:“刘知事倒是细心。前番苏南风误判陕西粮草奏本,你既经手核查,当时可有察觉异样?”

刘淮早按陈维芳所嘱备好说辞,当即面露难色:“回大人,当日下官核查时,见‘粮草三千石’处墨迹模糊,曾疑心是‘增派’二字遭污损,只是苏大人彼时心烦,只说‘常规定额无需多议’,下官位卑言轻,未敢再言……”

话至此处,他似是愧疚般垂首,既撇清了自身责任,又暗合了“谨守本分”的形象。

周显之闻言,点头道:“你做得甚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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