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有我在(1/2)
赵承曦眉头皱了皱。
两人一时都没有开口,沉默相对。
桑棠晚是不敢说话。从上回知道乐阳长公主对赵承曦有龌龊心思之后,她一直知道这是赵承曦心底不可触碰的禁忌。
巴不得这辈子都不在赵承曦面前提及乐阳长公主才好。
此刻见了乐阳长公主,她心绪也有些复杂。
实在不太明白,乐阳长公主再荒淫,怎么也不该对自己的孩子起那样的心思吧?
实在离谱。
“时宴,都到门口了怎么还不下来?”
乐阳长公主的声音传进马车内,语气里似带着命令。
她着一袭宝蓝色牡丹纹宫装,发髻高挽,眉眼凌厉。面上向来是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态。
赵承曦起身。
“我就不下去了。”桑棠晚扯了一下他的衣袖,抬起乌眸看他。
从前,她娘亲还在的时候,这乐阳长公主还给娘亲几分薄面。
但从她家中出事之后,乐阳长公主便瞧不上她了。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厌恶不喜,脸色也难看。
她如今要钱没钱,也没有了和赵承曦的婚事,草民一个。乐阳长公主见了她还能有什么好话?
何必下去自讨没趣呢。
赵承曦顿住步伐,低头看看她:“你既已回京城,总会相见。”
桑棠晚皱了皱眉。
不对吧?赵承曦说得好像她非见乐阳长公主不可似的。
她和乐阳长公主又没什么见面的必要。
“怎么?你怕见她?”
赵承曦偏头看着她。
“当然怕了。”桑棠晚双臂抱在胸前,靠在马车壁上道:“我无依无靠的,她随便一句话就能要我小命。我才不下去。”
这话也不是危言耸听。
乐阳长公主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,要是看她不顺眼真干得出来。
对她用激将法?她才不上当。
“时宴?”乐阳长公主往前走了两步继续开口:“怎么?还要母亲请你下马车不成?”
她用的是玩笑的语气。
听起来,就像一个寻常的母亲在和自己的儿子打趣。
桑棠晚实在听不出乐阳长公主是赵承曦口中的那种人。
不过她深知这位长公主向来喜怒无常。这会儿笑嘻嘻,说不准下一瞬就变脸。
赵承曦隔着衣袖握住她手腕:“有我在。”
他挑开帘子带着她往下走。
桑棠晚不由看他。
他说这三个字的模样,像极了从前护着她时。
可他说话不算数呀,后来桑家出事,他没管她的死活,还和她退了亲。
想到此处,她猛地抽回手。
乐阳长公主站在马车外,见赵承曦出来迎上去,一眼就捕捉到缩回马车内的粉蓝色衣袖。
“时宴还带了谁回来?”
她偏头朝马车内望去,眼底闪过阴冷之色。
谁喜欢穿这种粉粉嫩嫩的颜色?自然是桑棠晚。
消息没错,赵承曦果然将桑棠晚带了回来。
没想到时隔三年多,相隔千里,赵承曦竟还记挂着桑棠晚。
赵承曦下了马车,神色淡漠:“母亲不必管。”
“我看怎么像是个女儿家?”乐阳长公主语气听着像是正常的母亲对儿子的关切。
“与您无关。”
赵承曦冷冷地回她。
乐阳长公主不依不饶:“你带人回来,母亲怎么能不管呢?她要是再不下来,我就叫人了。”
当初放桑棠晚一条生路,桑棠晚居然还敢回来。
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。
“见过乐阳长公主。”
桑棠晚听着二人对话,当即撩开帘子下了马车,朝乐阳长公主盈盈一拜。
看乐阳长公主死搅蛮缠的劲儿,她躲是躲不过去的。
再说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。接下来她想做生意,要在京城站稳脚跟,少不得参加各样宴会。
乐阳一个长公主想针对她实在太过容易。
“桑棠晚。”乐阳长公主看向她,眸底闪过嫉恨与厌恶:“果然是你。”
桑棠晚见她不喊自己免礼,便自个儿站直了身子,垂首不语。
“我还有事。母亲若是没有别的事,请回吧。”
赵承曦往前一步,半挡在桑棠晚身前,开口下了逐客令。
“我怎么没有事?”乐阳长公主抬头看着他,一脸失望:“你是不是忘了她当初是怎么对待你的?这个女子眼里只有银子,没有情意。你怎么还和她纠缠不清?”
赵承曦往前一步护着桑棠晚的动作深深激怒了她。
事情过去三年多,当年他们双方都对彼此深恶痛绝。如今竟还纠缠到一起。
怪她当初心慈手软,没有将桑棠晚斩草除根。
“我与她之间并非母亲所想那样。”赵承曦并未解释,只道:“母亲请回。”
他说着回头示意桑棠晚跟他进府。
桑棠晚朝乐阳长公主欠了欠身子,跟上他。
“时宴。”乐阳长公主心中的嫉恨几乎要溢出来,脸都有些扭曲了:“母亲管你,是为了你好。毕竟你和你表妹的婚事还在,你若这样胡来,母亲没法和你姑姑他们交代。
还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她所想的那样?
怎么不是?
赵承曦是她养大的,骗别人可以,想骗她可不容易。赵承曦天生冷心冷情,情绪淡薄。若他对桑棠晚无意,根本不会将人带回府上。
要知道,从他自长公主府搬出来之后,他这府里就没有女子进去过。
哪怕是她这个母亲,登门无数次,赵承曦也从来没有让她进过门。
现在,亲自带着桑棠晚进去,却仍然将她这个母亲拒之门外!
就这样,还说对桑棠晚无意?
“母亲。”赵承曦顿住步伐,回头看她:“定亲之事,我不曾参与,也不曾点头,并不作数。此事我今日已在宫中与陛下说过,陛下也已首肯。还请母亲不要再提。”
“你拿陛下压我。”乐阳长公主追上去道:“既然如此,陛下让你回长公主府去探望我,你为何不听?”
她又是气恼又是愤怒。
普天之下,只有赵承曦敢这样不听她的话!
若换一个人,她早要他的命了。
赵承曦不搭理她,只示意桑棠晚:“跟上。”
桑棠晚低头往前跟了一步。
又听乐阳长公主高声道:“赵承曦,我含辛茹苦将你从小养到如今这样大,付出多少心血?你就这样把我拒之门外报答我?反而将当初抛弃你、利用你的女子找回来当作掌中宝?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,她哪里比得上我对你半分好?”
她见赵承曦分毫不给她脸面,顿时气急败坏,口不择言。
她这般言论,听着便不像一个母亲了。反而像是女子之间争风吃醋的嘴脸。
桑棠晚听得暗暗咋舌。
先不说她和赵承曦没有重归于好吧。
乐阳长公主作为一个母亲,和她做这样的比较合适吗?
她都觉得有些不适了。这实在叫人恶心。赵承曦作为当事人,心里恐怕更不舒服。
想到此处,她不由同情地看向赵承曦。
赵承曦定定望着乐阳长公主的眼睛:“不知母亲为何只说养恩不提生恩?莫非我并非母亲所生?”
他的目光太过锋锐,如同一把寒光闪闪的剑直切人心底。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,人心底所有的私密似乎都无所遁形,被他一眼看穿。
乐阳长公主心里一跳,脱口否认道:“怎么可能!”
桑棠晚听得心中一动。
乐阳长公主的脸色看着怎么有那么一丝心虚?
要真是赵承曦所说的属实,那乐阳长公主的行为还可以理解。
毕竟不是亲生的。
她不禁多看了赵承曦一眼。难道,赵承曦这么说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?
她仔细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,确定之前没有听娘亲提过类似的事情。
不过,乐阳作为一个长公主,生孩子必定不是什么秘密的事。
想查的话,总归能查到。
“走。”
赵承曦不再理会乐阳长公主,淡淡招呼一声当先而行。
桑棠晚也不看乐阳长公主的脸色了,快步跟了上去。
只余下乐阳长公主站在原地,死死盯着桑棠晚的背影。落实目光能化为有形的话,桑棠晚那单薄的背早就被她瞪出两个窟窿来了。
“长公主殿下……”
好一会儿,身后伺候的婢女小心翼翼地开口,想劝乐阳回府去。
“啪!”
“闭嘴!”
乐阳转身便是一巴掌扇在婢女脸上。
那婢女捂住脸流下泪来,却不敢发出半点啜泣声。她知道自己开口是这样的下场,但不开口也是这样的下场,说不准还会更狠。
乐阳长公主暴戾恣睢,喜怒无常,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早就习惯了。
“回府!”
乐阳怒气冲冲,转身快步上了马车。
舍不得对赵承曦下手,她还解决不了一个桑棠晚吗?
*
桑棠晚一路跟着赵承曦进了宅子,左右瞧瞧,不由诧异。
原想着赵承曦好歹也是个国公爷,府上不说多么奢华,至少也该富丽堂皇。
可谁知道这宅子进来,满地的青石板,一眼望到头。几座院子坐落之处清晰可见,其间没有一丁点花草树,也没有亭台水榭。
更别说什么花园荷塘了。
比庙宇都素净。
这让她想起赵承曦小时候。
那时候她随娘亲去乐阳长公主府,常常见到赵承曦一个人孤零零地待着。
他所在的地方,好像草木都打不起精神似的。虽然穿戴富贵,看着却很是可怜。
“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?”
她轻声问赵承曦。
“什么?”
赵承曦步伐稍缓,侧眸看向她。
“你不是她亲生的?”
桑棠晚与他对视,乌眸澄澈。
她希望是这样。
虽然乐阳调戏自己养大的赵承曦仍然说不过去,但至少赵承曦心里会好受一点吧?
她不敢想若赵承曦真是乐阳亲生的,他心里有多痛苦。
赵承曦垂眸淡淡道:“没有证据。”
“你没有找稳婆问吗?”桑棠晚眨眨眸子道:“还有当年她身边伺候的那些人,总有人知道吧?”
乐阳身边伺候的少说也有几十个,不可能一点风声不走漏。
“三个稳婆,有两个不在人世。还有一个下落不明。”赵承曦嗓音清冽:“当年在她身边伺候的人,早已不知踪影。”
“那么多人,一个也找不到?”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