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5章 年9月18日(1/1)
早上七点十分,手机闹钟跟按了循环键似的在枕头底下震,我闭着眼摸了三次才抓着,按掉的时候手指还蹭到了昨晚没擦干净的护手霜,黏糊糊的。窗外天刚蒙蒙亮,楼下早点铺的蒸笼已经冒起白气,隐约能闻见葱花饼的香味儿,这味道比任何闹钟都实在,我翻个身坐起来,脚刚沾地就碰到了床底下的拖鞋——还是去年生日我妈给我买的,粉格子,有点土但软和,穿了快一年也没变形。
我趿着拖鞋去洗手间洗漱,镜子里的人眼泡有点肿,昨晚又熬到一点多,不是加班,是被林夏的消息烦的。林夏是我大学同学,毕业后留在一个城市,以前关系还行,可这两年越来越不对劲。她总爱找我倒苦水,从男朋友劈腿到老板抠门,连楼下超市的阿姨少找她五毛钱都能絮叨半小时,关键是你跟她出主意,她从来不听,转头该咋咋地,下次照样找你哭。昨晚她又发消息说跟新交的男友吵架了,问我要不要出来陪她喝酒,我那会儿正赶一个方案,回了句“明天要早起,要不你先冷静下”,结果她直接发了个“呵,果然人一上班就变冷漠”,接着就开始翻旧账,说当年我失恋她陪我通宵,现在她需要人陪我却推三阻四。我盯着那串消息,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半天,最后还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,心里堵得慌,方案也没心思写了,就那么躺着发呆,直到后半夜才睡着。
刷牙的时候牙膏沫子溅到了镜子上,我对着那片模糊的印子叹气,其实不止林夏,生活里这种让人糟心的人和事还真不少。就说我们办公室的张姐吧,四十多岁,总爱把自己的活儿推给别人,美其名曰“年轻人多锻炼”。上次她要去接孩子,硬是把一个紧急报表塞给我,说“你电脑快,半小时就能弄好”,结果我加班弄完,第二天她在会上跟领导说是她熬夜做的,连句谢谢都没提。我当时气得手抖,想去找她理论,可又怕撕破脸以后不好共事,最后也只能自己憋着,回家跟我妈打电话哭了一场。我妈在电话那头骂我傻,说“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,你越让着她越得寸进尺”,可我总觉得,抬头不见低头见,能忍就忍吧。
收拾完出门,早点铺已经排起了队,老板是对老夫妻,记性特别好,我每次去都不用说话,他就知道我要一个葱花饼加一杯豆浆。今天排我前面的是个小姑娘,急急忙忙地问老板能不能多给她加片生菜,说赶时间来不及吃午饭。老板笑着答应,还多给她塞了个茶叶蛋,说“小姑娘别亏着自己”。我看着那一幕,心里忽然暖了一下,原来生活里也不全是让人添堵的人和事,还有这些不期而遇的温柔。
到公司的时候刚八点半,办公室里没几个人,我刚把包放下,张姐就踩着高跟鞋进来了,手里拎着个保温杯,一进门就冲我喊:“小周啊,昨天那个客户资料你整理好了吗?人家今天上午就要呢。”我愣了一下,那资料明明是她的活儿,昨天她压根没提,怎么今天突然要了?我皱着眉说:“张姐,昨天你没说要这个啊,我手上还有个方案没弄完。”张姐脸一沉,往椅子上一坐,慢悠悠地说:“哎呀,你看我这记性,昨天太忙忘了。不过那方案不急,客户资料更重要,你先弄这个吧,年轻人手脚快,耽误不了事儿。”我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,上次报表的事儿还没过去,这次又来,真当我是软柿子捏?
我深吸一口气,压着脾气说:“张姐,不好意思,我今天的工作计划里没有这个,方案下午就要交,我得先弄方案。资料你要是急,不然问问其他人?”张姐没想到我会拒绝,愣了一下,接着就提高了嗓门:“小周,你这什么意思啊?同事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?你刚来的时候我还带你熟悉业务呢,现在让你帮个小忙都不愿意?”她这话一喊,办公室里其他同事都看了过来,我脸上有点发烫,可这次我不想再忍了,我看着她说:“张姐,帮忙可以,但不能每次都把你的工作推给我吧?上次那个报表,我加班弄完,你转头就说是自己做的,这事儿你忘了吗?”
张姐的脸一下子红了,支支吾吾地说:“那、那不是当时情况紧急嘛……”我没等她说完,继续道:“我刚来的时候你是带过我,我很感谢,但这不是你一直让我替你干活的理由。我的工作我会做好,但你的工作,麻烦你自己完成。”说完我就转回头,打开电脑开始弄方案,没再看她。办公室里静悄悄的,过了一会儿,张姐哼了一声,没再说话,自己翻起了资料。我握着鼠标的手有点抖,不是害怕,是觉得松了口气,原来拒绝也没那么难,以前总担心得罪人,怕影响人际关系,可实际上,越是忍让,别人越不把你当回事。
中午吃饭的时候,同事小李凑过来跟我说:“周周,你刚才太牛了,张姐平时就爱欺负新人,也就你敢跟她叫板。”我笑了笑,没说话,心里却挺舒坦的。小李还说:“其实大家都看不惯她那样,就是没人好意思说,你这一说,我们都觉得解气。”我忽然明白,以前总觉得拒绝别人会被孤立,可实际上,那些真正值得交往的人,根本不会因为你坚守原则就疏远你,反而会尊重你的边界。
下午方案交了之后,我拿出手机,想看看有没有消息,结果又看到了林夏昨晚发的那些话,还有今天早上她发的一条朋友圈:“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,不是因为距离,是因为人心凉了。”明摆着是说给我听的。我盯着那条朋友圈看了半天,以前要是看到这个,我肯定会赶紧给她发消息道歉,怕失去这个朋友,可现在我却觉得有点可笑。她只记得她陪我失恋,却忘了我上次发烧到39度,她约我出去逛街,我说不舒服,她却说“小病而已,别矫情”,转头就跟别人说我不合群。她总觉得别人该围着她转,却从来没想过别人也有自己的生活,也有自己的难处。
我点开和林夏的聊天框,把她发的那些消息都删了,然后设置了消息免打扰。不是绝情,是觉得没必要再消耗自己了。真正的朋友,应该是互相理解,互相扶持,而不是一味地索取和指责。那些总是让你委屈、让你内耗的人,其实根本不值得你花时间去维护。
下班出地铁的时候,手机响了,是我妈打来的。她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问我吃了没,工作累不累,还说家里的葡萄熟了,周末要是有空就回去摘。我听着我妈的声音,心里暖暖的,跟她说:“妈,我周末回去,想吃你做的红烧肉。”我妈笑着答应,说“早就给你备着肉了”。挂了电话,我抬头看看天,夕阳把云彩染成了橘红色,特别好看。以前总把时间花在应付那些不值得的人身上,忽略了身边真正关心自己的人,现在想想,真是太傻了。
周末回了家,我妈果然做了红烧肉,还炖了我最爱喝的排骨汤。吃饭的时候,我跟我妈说了张姐和林夏的事儿,我妈一边给我夹肉一边说:“早就跟你说过,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掺和,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,你把心掏给她,她还觉得你傻。以后啊,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,花在咱们家人身上,比啥都强。”我爸也说:“对,人这一辈子就这么长,别为不值得的人浪费精力,开心最重要。”
吃完饭,我坐在院子里摘葡萄,阳光透过葡萄叶洒下来,斑斑点点的。我发小倩倩给我发消息,说她下周要结婚,让我当伴娘。倩倩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,我们俩无话不谈,我难过的时候她陪着我,她开心的时候也第一个想到我。上次她搬家,我请假帮她搬了一天,累得腰酸背痛,可看着她收拾好的新家,我比她还开心。这才是真正的朋友,互相付出,彼此温暖。
从家里回来之后,我好像变了个人似的。不再随便答应别人的要求,不再因为别人的指责而内耗,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工作和自己身上。我报了个烘焙班,每周六去学做蛋糕,看着面团在自己手里变成香喷喷的蛋糕,特别有成就感。我还重新捡起了以前喜欢的画画,下班回家就画一会儿,虽然画得不好,但每次画完都觉得很放松。
有一次在烘焙班,遇到了一个阿姨,她跟我说她以前总爱操心家里的事儿,儿媳妇的衣服怎么洗,孙子的作业怎么写,连儿子的工作都要管,结果弄得自己累得不行,家人还不开心。后来她想通了,不再瞎操心,报了烘焙班和广场舞队,每天过得充实又开心,家里的气氛反而好了很多。阿姨说:“人啊,就得对自己好点,别总为别人活,那些不值得你操心的人,你操再多心也没用。”我特别认同阿姨的话,有时候不是我们不够好,而是把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给了错的人。
没过多久,林夏又找过我一次,说她跟男朋友分手了,想找我聊聊。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跟她见了面。见面的时候,她又开始哭哭啼啼地抱怨,说男朋友不好,说自己命苦。我静静地听着,没像以前那样安慰她,也没给她出主意。等她说完了,我才说:“林夏,我知道你难过,但感情的事儿得靠你自己想明白,我帮不了你太多。而且我最近挺忙的,以后可能没太多时间陪你聊这些了。”林夏愣住了,问我是不是还在生气,我说不是,是觉得我们可能不太适合当朋友了,她需要的是一个随时能听她倾诉、无条件迁就她的人,而我做不到。林夏脸色很难看,说了句“你真自私”就走了。看着她的背影,我没有像以前那样难过,反而觉得很轻松,终于不用再被她的情绪绑架了。
至于张姐,自从上次我拒绝她之后,她再也没把工作推给我,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,但至少井水不犯河水。有一次她生病请假,没人帮她弄一个报表,领导问谁能帮忙,我看她确实病得厉害,就主动接手了。弄完之后我给她发了消息,告诉她报表交了。她回复我“谢谢”,后面还加了个微笑的表情。我知道,不是所有拒绝都会导致关系破裂,有时候适当的拒绝,反而能赢得别人的尊重。
现在的我,每天过得很充实。早上起来做个简单的早餐,上班认真工作,下班要么去烘焙班,要么回家画画,周末要么回爸妈家,要么跟倩倩逛街。偶尔也会遇到一些让人不开心的人和事,但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纠结半天,而是会直接拒绝,或者转身离开。我终于明白,人生就像一个杯子,容量是有限的,装了太多不值得的人和事,就装不下那些真正美好的东西了。
前几天整理衣柜,翻出了一件旧毛衣,是林夏以前送我的,款式早就过时了,而且有点起球。换做以前,我可能还会因为念旧舍不得扔,可现在我毫不犹豫地把它放进了捐赠箱。不是无情,是觉得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,就像这件旧毛衣,留着只会占地方,不如腾出手来,装下更值得的东西。
晚上躺在床上,看着窗外的月亮,我想起我妈说的话:“人这一辈子,开心是一天,不开心也是一天,别跟自己过不去。”是啊,与其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,不如好好爱自己,好好爱那些真正关心自己的人。这样的生活,才更有意义,也更让人觉得踏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