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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7章 百草堂之刺蒺藜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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蒺藜医心

清末民初的豫东平原,六月的日头像团烧红的烙铁,把青柳镇的土路晒得裂出指宽的缝。镇东头的百草堂前,两株老槐树的叶子蔫头耷脑地垂着,柜台后穿月白粗布长衫的王雪正用蒲扇赶着飞虫,她鬓边别着朵晒干的金银花,那是哥哥王宁昨天刚炮制好的,说能祛暑气。

“王姑娘,给我称两钱甘草。”门口进来个挑着菜筐的妇人,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“这鬼天气,我家娃子昨晚就喊头晕,今早眼睛还红了。”

王雪刚应着,后堂就传来脚步声。王宁掀着蓝布门帘走出来,他穿件浆洗得发白的藏青短褂,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双布满老茧的手——指节粗大,虎口处还沾着点黄褐色的药渍,那是昨天炮制黄芩时蹭上的。“李嫂子,先别急着抓甘草。”他声音温和,伸手搭在妇人带来的孩童腕上,“娃子脉象弦数,眼白泛红,怕是风热上攻,单用甘草不管用。”

正说着,镇西头的济世堂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只见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扶着位老婆婆往这边走,老婆婆脸色蜡黄,捂着胸口直咳嗽。“王大夫,您快救救我娘!”汉子急得声音发颤,“孙掌柜说我娘是风热感冒,开了三副清热的药,喝了两天,娘倒连路都走不动了!”

王宁赶紧让妻子张娜搬来竹凳,给老婆婆诊脉。他手指刚搭上老人腕间,眉头就皱了起来:“脉沉细,舌苔淡白,这是体虚受寒,哪是什么风热?孙玉国怎么能乱用药!”

这话没说完,又有几个村民涌进百草堂,个个都带着头晕、胸胁胀痛的症状。王雪翻了翻药柜最底层的抽屉,脸色顿时变了:“哥,刺蒺藜没剩多少了,就够两三副药的量。”

刺蒺藜是平肝潜阳、祛风明目的要药,眼下这些患者,不管是肝阳上亢的大人,还是风热攻目的孩童,都离不了它。王宁走到门口,望着镇外的荒坡——那里地势高,光照足,正是刺蒺藜喜欢的生长地。“张阳,你留下整理药材,再给李嫂子家的娃子先开副薄荷水应急。”他转身从墙角抄起个粗布药篓,里面装着小铲子和竹筛,“小雪,跟我去采刺蒺藜。”

两人刚走出百草堂,就见济世堂的孙玉国站在门口,他穿件油亮的绸缎马褂,手里摇着把檀香扇,眼神阴沉沉地盯着他们。“王宁,这大热天的还去采药?”他语气带着嘲讽,“我看你是想趁这时候赚黑心钱吧?”

王宁没理会他,只淡淡道:“孙掌柜,治病救人的事,可不能马虎。”说罢,便带着王雪往镇外走。荒坡上的风都带着热气,地面烫得能烙熟鸡蛋。王雪蹲在地上,小心翼翼地拨开刺蒺藜的枝叶——这草茎上的短刺倒生着,稍不注意就会扎进肉里。“哥,你看这个!”她指着一丛长势旺盛的刺蒺藜,果实呈斧状,背部的尖刺坚硬,“这颗成熟了,分果瓣多饱满。”

王宁蹲下来,用小铲子轻轻挖开果实根部的泥土,动作又轻又稳:“采刺蒺藜得连果柄一起掐,不能拽,不然容易把未成熟的果实也带下来。”他指尖捏着果实顶端,稍一用力,就把成熟的刺蒺藜摘了下来,放进竹筛里,“回去还得晒干,把杂质和碎刺挑出去,不然入药会伤脾胃。”

两人顶着日头采了两个时辰,药篓里的刺蒺藜渐渐满了。王雪擦汗时指尖不慎扎进细刺,王宁赶紧从怀里掏出小瓷瓶,倒出金银花凡士林药膏给她涂抹:“采这药就是这样,不扎几次手,都练不出准头。”

等他们背着药篓回到百草堂,天已经擦黑了。张阳赶紧迎上来,接过药篓:“掌柜的,刚才又有几个村民来等着抓药,我都让他们先回去了,说明天再来。”

王宁点点头,把刺蒺藜倒在院子里的竹席上摊开晾晒:“今晚得盯着点,别让露水打湿了。”张娜端来两碗绿豆汤,递到两人手里:“先喝点解解暑。我刚才听李嫂子说,孙玉国在镇上说,咱们采的刺蒺藜是野地里的,有毒,不能用。”

王宁喝了口绿豆汤,眼神沉了沉:“有毒没毒,不是他说了算。明天,咱们就让村民看看,什么是地道的好药材。”

天刚蒙蒙亮,百草堂的院子里就飘着淡淡的药香。王宁正蹲在竹席前,用竹筛筛选晒干的刺蒺藜——他指尖翻飞,将混在里面的碎刺、干瘪果实一一挑出来,动作熟练得像在分拣珍珠。阳光透过槐树叶子,落在他布满老茧的手背上,映出药渍的浅痕。

“哥,李嫂子带着娃子来了,就在前堂等着。”王雪端着铜盆从后厨出来,粗布裙角沾了点药渣,“还有昨天来的老婆婆,她儿子说老人今早头不晕了,特意来道谢。”

王宁应了声,把筛选好的刺蒺藜装进瓷罐,起身往堂屋走。刚到门口,就见李嫂子抱着娃子站在柜台前,孩子眼睛里的红血丝淡了不少。“王大夫,您快给娃再看看。”李嫂子把孩子递过来,“昨天喝了薄荷水,娃夜里没再喊眼睛疼,就是还没精神。”

王宁让孩子坐在竹凳上,指尖搭在他腕脉上,又掀开眼皮看了看:“风热还没全退,得用刺蒺藜配薄荷、菊花煮水,内服外洗都管用。”他转身走到药柜前,取出戥子,称了三钱刺蒺藜,又搭配了两钱菊花、一钱薄荷,用纸包好,“这药早晚各煎一次,煎好的药汁分两份,一份给娃子喝,另一份放温了,用纱布蘸着擦眼睛,记住别擦到眼角。”

李嫂子刚接过药包,门口就涌进来几个村民,为首的是昨天来求医的汉子:“王大夫,我娘今早能下床走路了!您再给开几副药,巩固巩固。”

就在这时,济世堂的刘二狗突然闯了进来,他穿件洗得发黄的短褂,腰间别着个布口袋,进门就嚷嚷:“大家别买他的药!这刺蒺藜是野地里挖的,有毒!我家掌柜的说了,昨天就有人喝了这药,上吐下泻!”

村民们顿时慌了,手里的药包都攥紧了几分。李嫂子也迟疑起来,抱着孩子往后退了半步:“王大夫,这……这药真的没事吗?”

王宁脸色未变,从瓷罐里抓出一把刺蒺藜,放在柜台前:“大家看,这刺蒺藜分果瓣饱满,尖刺坚硬,是完全成熟的果实,晒干后挑去了杂质,怎么会有毒?”他又看向刘二狗,“孙掌柜说有人喝药上吐下泻,是谁?在哪?你让他来跟我对质。”

刘二狗眼神闪烁,支支吾吾道:“我……我就是听掌柜的说的,具体是谁我忘了。反正你们这野药就是不能用,我们济世堂有上好的刺蒺藜,比你们这强百倍!”

“哦?那倒要见识见识。”王雪从后堂走出来,手里拿着个纸包,“昨天我去济世堂门口,看见郑钦文在倒药渣,捡了点回来,大家看看这是什么。”她把纸包里的东西倒在柜台上,里面全是干瘪的刺蒺藜,还有不少未成熟的青果,“孙掌柜用这种药材入药,才会让人不舒服吧?”

村民们围过来一看,顿时议论纷纷。昨天喝了济世堂汤药的老婆婆拄着拐杖,从人群里走出来:“我就是喝了孙玉国的药,才头晕得站不起来!他给我开的药又苦又涩,喝了两副,身子反倒更虚了!”

刘二狗见势不妙,转身就要跑,却被门口的张阳拦住了。张阳穿件素雅的长衫,衣襟上别着个药香香囊,语气沉稳:“刘兄弟,把话说清楚再走。孙掌柜让你来说这话,给了你多少好处?”

刘二狗涨红了脸,想推开张阳,却被他稳稳按住。就在这时,药材商人钱多多提着个药箱,慌慌张张地跑进来:“王大夫,对不住,对不住!”他擦着额头上的汗,声音发颤,“昨天刘二狗和郑钦文找到我,说要以双倍的价钱买你订的刺蒺藜,还让我在里面混点未成熟的……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,这事不怪你啊!”

这话一出,村民们彻底明白了。李嫂子气得发抖,指着刘二狗骂道:“好你个黑心的!差点让我们耽误了治病!”

王宁上前一步,拿起柜台上的刺蒺藜,对村民们说:“大家看,这药材跟人一样,得选地道的、成熟的,才能发挥药效。孙掌柜用劣质药材,还颠倒黑白,这样的药铺,你们还敢去吗?”

村民们纷纷摇头,有人把刘二狗推到门外,还有人说要去济世堂讨说法。刘二狗灰溜溜地跑了,钱多多站在原地,满脸愧疚:“王大夫,我这就把济世堂的药材拿回来,再给你送十斤上好的刺蒺藜,赔个不是!”

王宁摆摆手:“赔不是倒不用,只是以后做生意,得讲良心。药材是用来治病的,可不能掺假。”他转身拿起药包,递给等着抓药的汉子,“这药你拿好,按时给老人家煎服,三天后再来复诊。”

秋雨连下了三天,青柳镇的土路上积了层薄泥,空气里飘着潮湿的草木味。百草堂的柜台前,王宁正低头研磨刺蒺藜——铜制的药碾子在他手里转得平稳,颗粒分明的果实渐渐变成细粉,浅黄的粉末落在竹簸箕里,散着淡淡的药香。

“王大夫,您忙着呢?”门口传来个苍老的声音,只见老周头拄着拐杖走进来,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短褂,袖口磨出了毛边,裸露的胳膊上,几块白斑格外显眼。

王宁停下手里的活,起身扶他坐下:“周伯,这么大的雨,您怎么来了?”他目光落在老周头的胳膊上,眉头微微皱起,“您这白癜风,是不是又严重了?”

老周头叹了口气,撩起袖子,露出更多扩散的白斑:“可不是嘛,这雨一淋,痒得钻心,夜里都睡不着觉。我去济世堂问过,孙玉国说这病治不好,还让我别浪费钱。”他声音里带着委屈,“王大夫,您看我这病,还有救吗?”

王宁伸手轻轻按了按老周头的白斑处,又诊了诊脉:“您这是风邪侵袭肌肤,气血不畅所致。之前我给您开的祛风汤药,只能缓解瘙痒,要想控制白斑,还得用外敷的药。”他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个瓷瓶,倒出些刺蒺藜粉,“刺蒺藜能祛风止痒,要是搭配补骨脂一起外敷,说不定能让白斑处生出色素。”

“可……可这药不是有毒吗?”老周头眼神里满是犹豫,“前几天刘二狗在镇上嚷嚷,说您用的刺蒺藜是野地里挖的,会让人中毒。”

王宁拿起一点刺蒺藜粉,放在手心给他看:“周伯,您看这粉多细,我已经把里面的杂质和尖刺都筛干净了。而且外敷时会控制剂量,避开破损的皮肤,不会有毒性的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只是这方法我没试过,不敢保证一定有效。”

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个清脆的声音:“王大哥,我来啦!”只见林婉儿提着个药箱走进来,她穿件淡绿色的长衫,腰间系着个绣着草药图案的围裙,发髻上别着支银簪——她是邻镇的药师,去年父亲得急病,是王宁用草药救了命,从此两人成了朋友。“我路过青柳镇,听说您这儿需要帮忙,就过来看看。”

林婉儿看见老周头,又看了看桌上的刺蒺藜粉,立刻明白了:“周伯,您是担心这药有毒?”她从药箱里取出本《本草纲目》,翻到记载刺蒺藜的那一页,“您看,书上说刺蒺藜‘主恶血,破症结积聚,喉痹,乳难。久服长肌肉,明目轻身’,只要炮制得当,外敷很安全。”

她又对王宁说:“王大哥,我之前在邻镇治过一个白癜风患者,就是用刺蒺藜粉搭配补骨脂外敷,坚持了两个月,白斑处就生出了淡红色的色素。”她从药箱里拿出一小包补骨脂,“我这次正好带了些补骨脂,您可以试试这个方子。”

王宁眼睛一亮,接过补骨脂:“婉儿,真是太谢谢你了!有你的经验,我心里就有底了。”他转身对老周头说:“周伯,您看,婉儿姑娘都用过这个方子,您就放心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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