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(2/2)
霍沉从手机上擡起头。
他手里拎着一只白色纸袋,印着某间连锁奶茶店的logo。
霍沉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。
外卖送达,崔一哲把奶茶拎回来,一杯放到叶嘉宁跟前。她在试卷上勾画关键词,崔一哲咕咚咕咚喝了半杯,她那杯还没动。
兴许是聊完之后他心情开阔了,复盘英语时整个人都认真多了,叶嘉宁刚把作文题目解析完,门铃响了,崔一哲跑去开门,过了会一脸茫然地拎回来满满两手奶茶。
问叶嘉宁:“你点的吗?”
叶嘉宁扫了眼,粗略估计至少十几杯:“不是。”
崔一哲对着单子上的地址确认半天:“没送错啊。”
叶嘉宁以为是他朋友的恶作剧,没在意,让他翻译阅读理解的文章,第一句都没念完,门铃又作响,崔一哲又起身去开门,穿着黄色制服的外卖员面带笑容哗啦递来一堆保温袋:“您好,您的餐到了。”
他刚要伸手接,后面冒出来另一个外卖员:“是1902吧?您点的十六杯奶茶到了。”
短短十五分钟里被四个外卖员敲门,频繁被打断,叶嘉宁皱了皱眉,崔一哲开始在朋友圈挨个质问到底是谁搞的鬼。
叶嘉宁看看餐桌上那浩浩荡荡五十多杯各家奶茶店的饮品,忽而想到什么,拿起手机发消息。
【你干的?】
SS:【什么】
她把那些奶茶的照片发过去。
霍沉没否认,而是问她:【好喝吗】
叶嘉宁头疼:【我在上课,你闹什么】
他发了条语音过来,淡淡的声线,说着不讲道理的话:“不许喝他的。”
一直到讲完所有题,崔一哲也没成功揪出那个用奶茶轰炸他的幼稚鬼。这天的课延迟了半个小时才结束,叶嘉宁从崔家出来,看到楼下霍沉的车时,一点都不意外。
她朝布加迪走去时,身后传来崔一哲的喊声,他换了身衣服鞋子,咧着嘴跑到跟前说:“我去找我妈吃午饭。”
叶嘉宁说:“去吧。”
“你去哪,我送你。”崔一哲晃了晃手里宝马的车钥匙,“我妈的车。我车技很稳的,保管给你安全送到家。”
“不用了,有人接我。”
“谁啊。”崔一哲问。
叶嘉宁正要答,她身后落下道嗓音,淡淡的调子,带点冷峭的气息。
“男朋友。”
霍沉走到叶嘉宁身旁,正午太阳很晒,他把头顶的棒球帽摘下来,戴到叶嘉宁头上,手指帮她调整一下帽檐。
很简单的动作,并没碰到她,却让人感觉到两人之间旁人无从打扰的默契。
给叶嘉宁戴完帽子,他目光才淡淡朝崔一哲扫来。很高的个子,冷感的眼睛看他时像自带冷气,崔一哲瞅瞅他,瞅瞅叶嘉宁,“哦”了一声:“那我走了。叶老师再见。”
路上经过书店,叶嘉宁去取给丁见霖定的教辅,让霍沉在车上等。
布加迪停在路边,霍沉靠着椅背等人,忽然间,听见咚一声。
叶嘉宁放在地上的包又被书带倒了,他弯腰捡起课本,看见掉在地上的一个信封,微微一顿。
粉红色。
霍沉不太有写情书以及收情书的经验,也知道这颜色代表什么,叶嘉宁那些旧情书里有许多这种颜色。
冷冰冰的视线盯着那枚信封看了会,他伸手捡起。课本放回包里,信封夹在他修长指间,正面、反面,慢吞吞地翻转两遍。
信封上没写字,里面沉甸甸,应该是一封挺长的信。
车厢里安静无声,情书的主人不在。
那封信在霍沉手里待了几分钟,他冷峭的脸上一点表情不见,从手套箱拿出一只打火机,拨了一下。
燃起的火苗靠近信封,火舌将一角点燃,继而向上蔓延。
他慢条斯理打开车窗,手伸出窗外,燃烧的信封散漫地捏在手里,红色火焰与冷白手指形成鲜明对比,越烧越旺。
骑着电动车经过的路人停下来,朝车窗里大骂:“大街上烧东西,有没有素质啊?要不是我反应敏捷,差点就被烫到了!”
霍沉从放在手套箱的现金里抽出一叠,面无表情递过去。
正义愤填膺的中年男人被金钱塞了满怀,一脸懵逼地扶了扶头上的安全帽,把钞票撞进腰包里,清清嗓子:“你还是有点素质的。”
说完骑着电驴嗖一下走了。
霍沉打开换气,纸张燃烧过的味道很快消散,叶嘉宁回来时,车上只剩下原本浅淡的香氛。
她毫无察觉,将教辅放进包里,系上安全带。
只是接下来的半天,霍沉的心情似乎都不大美妙,总是用一种幽幽的眼神盯她,叶嘉宁看过去时,他又此地无银地转开。
晚上上楼时,他隔着两步,慢吞吞跟在叶嘉宁后面。
她走进房间,他没跟过来,远远站在门外,依然是那副难以描述的目光,含义不明地看着她。叶嘉宁问他:“你不进来在干嘛?”
他两手抄着兜,神色淡淡的:“叶老师的房间,不知道能不能进。”
叶嘉宁不知道这只小狗又在玩什么把戏:“你不想进也可以不进。”
他脸色更淡了,倒打一耙:“叶老师果然不想让我进去。”
阴阳怪气。
叶嘉宁静静看他片刻:“你不进来我关门了。”
她说完伸手便将门合上,剩最后一道缝时遇到阻力,霍沉左手按住门板,黑漆漆的眼盯过来,说她:“没良心。”
“本来有一点,被你说多了就真没了。”叶嘉宁问他:“进不进?”
他撇开脸,很硬气:“不进。”
“行。”
叶嘉宁再次试图关门,这次连力气都没机会使出来,他仿佛预判到,在她动作之前先一步将门推开。
叶嘉宁尚未反应过来,刚刚说着“不进”的人已经大步踏进来,拽住她手臂将她转了半圈,把她抵到门板上,将门压到关合,他的吻也落下来。
洗完澡躺在床上,霍沉从背后抱着她,吻她头发和耳朵,低声叫着她:“水水。”
叶嘉宁阖着眼:“不叫我叶老师了?”
霍沉牙齿在她耳垂上惩罚性地咬了一下,语气隐隐又有转阴的趋势:“你很喜欢听?”
“你叫就喜欢。”叶嘉宁说。
乌云尚未聚起便消失,他总是很容易被她哄到,安慰地亲亲她耳垂。
直到第二天一大早,叶嘉宁收到崔一哲的微信,他扭扭捏捏地问:“叶老师,你看我给你写的感谢信了吗?我妈让我给你写的,我昨天偷偷塞你包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