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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
霍沉正在厨房弄早餐，厨师在来的路上与人发生擦碰，处理事故来不及赶到，冬叔原本打算自己下厨，他厨艺虽然比不上专业大厨精湛，家常的一日三餐还能应付。
霍沉一早兴致似乎不错，跟他说：“我来。”
冬叔退位让贤，又担忧他新手炸厨房，看他拿三德刀的姿势都觉心惊胆战，不敢离他近，怕惹他烦，远远地在厨房外面勾着脑袋盯视。
叶嘉宁喂完猫，看见手机上崔一哲发来的信息，回房间将昨天那只包里外搜索一遍，没找到感谢信的踪迹。
昨天从崔家回来就没去过别的地方，应该不会掉在外面，她转身下楼，想问问霍沉有没有看到。
厨房里，霍沉已经将牛油果对半切开，中央孔洞里打入鸡蛋。
“你看见我包里的信了吗？”
叶嘉宁询问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，他动作平稳自然，漫不经心往牛油果上面撒黑胡椒：“没见过。”
“奇怪。”叶嘉宁转而问冬叔，“昨天我有掉过东西在
“没有啊。”她没有乱放东西的习惯，就算不小心掉在哪里冬叔也不会随便处置，见她询问便很重视，四处帮忙寻找，“是很要紧的信吗？”
“嗯。”
叶嘉宁没察觉某人无声变淡的侧脸，研磨海盐的动作也重了两分，拿起手机想跟崔一哲说一声，一边解释：“家教学生写给我的感谢信。”
厨房里面传来一道幽微不爽的嗓音：“感谢信需要用粉色信封？”
“他问同学借的。”叶嘉宁点着退格键，把刚刚打好的字一个个删掉，关掉页面，跟正在找东西的冬叔说：“不用找了。”
她走进厨房，朝正在料理的主厨摊开右手，掌心朝上。
霍沉瞥一眼她细白的手心，拈起一颗刚洗好的红色树莓，慢条斯理放上去。
“……我要的不是这个。”叶嘉宁把树莓吃掉，手又伸开，“我的信。”
霍沉：“什么信。”
“别装。”她清澈的眼睛里是不易哄骗的清醒冷静，“你怎么知道信封是粉色。”
空气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。
霍沉将牛油果放入烤箱，在柔和的气泡水流中洗干净手，承认得坦荡又理直气壮：“烧掉了。”
“你干嘛烧我的信？”
他一副散漫的神情：“看它不顺眼。”
“就因为它是粉色？粉色不一定就是情书，就算是，你……”
错吃一场飞醋，霍沉脸色淡得很，拿起一颗树莓喂到她嘴里，叶嘉宁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果子，甜甜的汁液在口腔中蔓延开，把她兴师问罪的气势搅和成果糖味：“——也没道理把它烧掉。”
“你自己说的。”霍沉睫毛垂着，目光落到她淡杏色的唇上，“我可以决定怎么处理。”
好吧，她的确给过他可以随意处置那些情书的权利。
“可你烧掉的是我的学生写给我的感谢信。他写了三千多字，对一个作文八百字能要他命的人来讲，你知道三千字意味着什么吗？你讲都不讲一声就烧掉了。”
霍沉静默反思片刻，认错的态度有一点，但不多：“那我下次烧之前和你讲。”
叶嘉宁有点无奈：“霍小狗，我是不是太宠你了？”
霍沉勾住腰把她带过来，低头，舌尖掠过她唇缝，尝到一丝红树莓的味道，新鲜微酸的甜意。
“你不想宠吗？”
冬叔早就识趣地消失，烤箱里食材慢慢溢出香气。
“没有。”叶嘉宁在他慢慢绵密起来的亲吻间隙里说话，“可你不觉得你有点恃宠生骄吗？”
霍沉两指捏起她下巴，一下一下地亲着，漆黑的眼直勾勾看她，像一汪藏在深林秘地之中，独独对她不设防的幽泉，她可以轻而易举望进去。
“不行吗？”他问。
像一只明知道自己被宠爱着，还要向主人再三确认，眼巴巴等她说爱自己的小狗，恃宠生骄也让人觉得可爱。
“行行行。”叶嘉宁擡手抓了下他头发，接受自己的原则对他再一次失效这件事。
这日原本约定要带四只满月的猫崽去做体检，出门前叶嘉宁临时爽约：“我有份稿子要写。”
兴许是从小每天在家里撒欢，四只小猫胆子都很大，被装进航空箱不仅不害怕，还在欢快地跑进跑出，一直追着另一只玩得不亦乐乎。
霍沉戳着最闹腾那只的猫屁股，把它推进去，小猫崽以为在和它玩，抱住他的手指啃咬。
“很重要吗？”
“挺重要的。”叶嘉宁说，“你带它们去吧。”
小小的乳牙咬起来不痛不痒，霍沉没给它们立过规矩，调皮拆家全都放任，大概正是因此让小猫们养成了无法无天无所畏惧的性格，他纵容猫咬着玩了一会，手指在它牙上轻轻弹了一下才抽回，关上航空箱的门。
不咸不淡的语气跟小猫崽们说：“看来比你们重要。”
叶嘉宁警告：“你不要挑拨离间。”
一个小时之后，她在家里收到霍沉打来的视频，四只刚满月的猫崽子在宠物医院上蹿下跳，护士追在它们屁股后面跑，两个人刚合力堵到一只，另一只又跳进了水槽。
护士鸡飞狗跳地捉猫，霍沉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袖手旁观，声音听起来有种事不关己般的悠然，问叶嘉宁：“怎么办。”
“问我干什么。”叶嘉宁没想到这几只小家伙这么能闹，失笑，“你现在是监护人。”
“你不来，监护不了。”
叶嘉宁叹气：“你比它们缠人。”
人在充沛的爱里会变得自信，有底气，他听见这话不再担心缠人会让她厌烦，懒懒散散地靠着椅背，问她：“那你给缠吗。”
“已经被你缠得很紧了。”叶嘉宁道，“你们几个都别闹了，早点检查完早点回来。”
霍沉这才慢悠悠起身，捉了猫挨个去做检查。
昨晚检查几只小的已经累困，在车上没心没肺地睡起大觉，等回到家，霍沉把箱子放下，它们又醒来，追着他嗷嗷叫。
霍沉站在吧台泡奶粉，四只闻到味道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上爬，他带着一身挂件称好羊奶粉，用温水泡开后直接放在岛台，猫从他身上跳下去喝奶。
吃饱喝足，他拿了一根顶端缀着白色羽毛的逗猫棒，逗着猫颠颠地奔跑。
叶嘉宁从楼上下来，从他身前走过，随手将一样东西放在沙发上。
是一个粉色信封。
霍沉视线在上面定格一瞬，擡起，幽昧不明地滑过她脸。
他只是出去几个小时，她从哪里又搞来一封情书。有人来过？还是她出去过？
抛弃他和猫，原来是因为偷偷约了别人。
兴许是上一封感谢信的乌龙，他这次表现得很不在意，甚至没有分去太多眼神，冷淡得像根本没看见。
叶嘉宁若无其事地坐下，抱着电脑开始看专业文献。
那枚信封静静躺在两人之间，樱花瓣的颜色，和底下冷色调的黑色真皮截然相反的两种质感。
霍沉不动如山，拿着逗猫棒心无旁骛地逗弄几只猫。
这淡定的反应在叶嘉宁预料之外，一直到她看完一篇新发表的期刊，霍沉都没问。
几只猫崽玩累了，趴在真皮沙发上挤成一团酣睡，圆滚滚的小肚子随着呼吸起伏，看起来十分柔软，霍沉往后靠住沙发，心不在焉的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“不想看看吗？”叶嘉宁出声。
他知道她在说那封信，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：“为什么要看。”
“之前那些情书你都没看过？”
他鼻腔里发出一个高冷的音节：“嗯。”
别人向她倾诉爱意的文字，看来干嘛。
叶嘉宁没想到他拿到那么多封情书，竟然一个字都没打开看过，可想一想，他那么小心眼，并不意外。
“那这封建议你看一下。”她说完，在霍沉移来的视线里抱着电脑起身上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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